有时候不觉得分别有多让人难过,不过是因为不去想下回还能不能再见面罢了。
这世间土地宽广,岁月绵长,未来的她们会走向各自的道路,拥有各自的人生,认识更多的人,待到哪天想起今日,想起这段时光,可能也就只剩一段回忆了。
但至少在贺珍珍的回忆里,她永远是个少女。
这么想想似乎也不错。
这一路回去的速度比来时要快许多,且路线也与来时不一样,全程只在路过城镇时,会稍稍减慢速度,用于补给和休息。
这天路过一条山路,君晨没骑马,而是上了马车。
马车里,温七侧躺在柔软的垫子上把玩沿途买来的陶瓷娃娃,发现君晨进来,就趴到矮几上,问:“有事?”
君晨凑过去,拉起温七抱进怀里。
自从接受了这样亲昵的接触之后,君晨就爱上了将温七抱进怀里的举动,感受温七的接触和温度能让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
今天也是,而且为了投桃报李,他对这几天明显不开心的温七说:“我不会离开你。”
温七摆弄陶瓷娃娃的手顿了顿,然后才说:“哦。”
君晨:“所以,如果你因为与谁的离别感到难过,你就想想我,无论谁离开,我都会在,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看着你,记住并体会你的所有。”
温七终于放下陶瓷娃娃:“一直?”
君晨低头蹭了蹭温七的鼻尖:“永远。”
温七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她啄了啄君晨的唇,然后开口----
“我也是!”
温七呆住了,因为这三个字不是她说的,不对,应该说不是她喊的。
而是坐在马车外的夏束突然喊了一嗓子,不仅把君晨惊了一下,还气氛搅得一干二净。
温七从呆滞中脱离,乐得拍桌大笑。
君晨则是怒了:“阿甲!你来架车!”
于是夏束甩掉了控马的缰绳,改成了骑马,但因为温七还在乐,君晨也舍不得打断温七的快乐,只能由着温七笑个不停。
气氛很欢快,一点都不旖旎。
腻歪起来总觉得缺少感觉。
走到半山的时候,马车停下了。
没等温七和君晨疑惑,车外就传来了山贼惯用的传统台词。
温七问君晨:“这些山贼,在官府那里可是挂了名号的?”
君晨摇头:“这里只有一个黑水寨,说是山贼,但并不作恶,还会在山上修个路,救个人什么的。他们刚刚报了名号,不是黑水寨。”
温七:“问问?”
君晨掀起车帘子,让人喊话去问。
对方听他们问起黑水寨,顿时爆发出了嘲讽的大笑,说那样一寨子怂货早就被他们铲平了,如今这里是他们做主,识相的就把财宝女人都留下。
正巧提前过来探路的人也绕小路回来了,趁前面还在交涉的时候,他跑来告诉君晨,几天前这里来了一群流寇,端了黑水寨,霸占山头,还时不时下山劫掠附近的镇子。
他们还不仅仅是劫掠金银财宝,还往原先的黑水寨里抓从山下掳来的姑娘。
原先的黑水寨说是山贼,不如说是流落至此却无法融入当地村落,只好上山的几家猎户,之后他们还收了不少被遗弃的老弱病残与小叫花子,对上真的亡命之徒自然毫无招架之力,如今寨子里的青壮年不是被杀就是被关了起来,老弱病残因被嫌麻烦,都被扔下了山崖摔死了,只留下一些孩子和姑娘。
君晨面色冰冷:“当地官府呢?”
“官府也没办法,他们人多还都是练家子,打不过,只能下令让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藏好,事情虽已上报本地州府,但还没回应。”
行吧,既然府衙那边没有回应,那就先让他们来解决好了。
前头的山贼也不耐烦了,准备抄家伙直接开抢。
君晨准备掀帘子,却被温七按了回去。
“我来吧,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怎么活动,正好松快松快。”
却说温七一出去,君晨手下的兵将们皆是错愕。
他们都是随着君晨从战场回来的,也知道他们王爷这次跑出京城是为了追媳妇儿,但也就知道这些了,温七是隐山弟子,会武功这事儿只有阿甲和邹管事知道。
因为没怎么接触,他们印象最深刻的也不是温七,而是温七身边的那个护卫。
一群大小伙子没事就喜欢找夏束过两招。
此刻遇上山贼,他们自然无所畏惧,只等王爷下令,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谁知道马车里王爷没出来,未来的旭王妃却出来了。
他们错愕,山贼那边却是眼前一亮,蠢蠢欲动。
温七今天穿了一身苍蓝色綉蓝竹的衣裙,因为天气略有些冷,温七在衣裙外还穿了件同色的大袖衫,一副官家小姐的金贵打扮,山贼们就算不看脸,只看温七一身气度,就已经垂涎欲滴,更何况温七也没戴面具,她那张脸和君晨没法比,但也真的算不上平平无奇。
山贼那边有人张了口调戏温七。
夏束身后的府兵皆是拔了刀,准备去把出言轻薄的人给砍了。
当然也有人心里犯嘀咕,奇怪这位准旭王妃出来做什么,待会杀起来鲜血四溅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这位给吓着。
就在双发气氛紧绷,一触即发的时候,温七……不见了。
待众人反应过来,山贼那边的为首之人一声惨叫跌下了马,但却没死透,而是捂着自己断掉了一半的粗腰,惊恐着惨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