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死了?”
雕廊画栋美如仙境的楼阁之内,身着黑衣斜倚在软塌之上的男子坐直了身子,原先的慵懒肆意一扫而空。
男子披肩的长发因功法特殊,加上血毒影响,变成了暗红色。但又因面容邪肆俊逸,离经叛道的红发并不会显得他有多古怪,反而更添了几分难言的魅力。
若是往常,便是伺候惯了的婢女们也会因这样的美色略加晃神,可此刻,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前段时日假传教主命令的左护法和圣女可都还在水牢里待着呢。
任谁都知道他们教主火气未消,如今又来这么一个消息,无疑是在火中,泼了一桶火·药。
婢女们战战兢兢,觉得痛快无比又觉得难受得很。
他们教主的妹妹,从小肆意妄为,虽说是教中圣女,行事却比妖女还妖女,对婢女下人打骂折辱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她若起了兴致,就会随意找个人来,割舌挖眼折磨虐待。
那样的场景被姬欣月撞见过几次,惹得姬欣月后来不肯救她。
而她非但不因此后悔反省,还利用教中对她宠溺有加的左护法,趁着教主闭关假传命令。
就是去死也没人怜惜。
只是姬欣月。
姬欣月虽然对谁都冷冷淡淡,似乎在她眼里再没有除了治病救人以外的想法。但哪怕他们是魔教,教主请她来解上一任教主给他们下的蛊毒,她就来了。
如同寻常百姓请她上门诊治一样,稀松平常,而教主希望她对此事保密,她也不曾开过什么条件。时至今日,江湖中人也只以为天溟教护佑姬欣月是因为她解了天溟教教主的血毒。
两相比较,教众更偏向姬欣月这个外人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汇报消息的人还在继续:“姬大夫前些时日回了隐山,本该无恙,只是听闻萧城有灾,又下了山,行至萧城外一处悬崖峭壁时,被几波人马追击,落下了山崖。”
那处山崖下是一片密林,多得是毒蛇野兽,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天溟教教主看着汇报消息的人,突然,笑了一声。
姬欣月死了。
笑声压抑着,似哭似笑,令人头皮发麻。
她救了这么多人,最后却被他们这些人,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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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七在病好后,开始装病。
顾行止的“死讯”被封锁至今,莫砚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无缝,也知道如果把这件事放到林珝或者温七手里,想查出他来一点都不难。
所以他劝皇帝,让皇帝先不要把此事告诉隐山其他人,以免隐山的人怀疑到皇帝头上。
皇帝演技还行,他先是表达了自己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不怕怀疑,又说他是皇帝,一国之君,还怕别人怀疑吗?那他可一定要让国师和国师其他弟子知道,看看国师敢不敢怀疑他。可后来又因为莫砚的极力劝谏,皇帝还是决定等调查出结果再说。
因此在莫砚的认知里,无论是国师,还是顾行止的师弟师妹们,他们都不知道“顾行止已死”这件事。
可温七如今在查国师被刺一事,偶尔会联系诸位师兄师姐,发现不了顾行止已经不在人世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只能装病,假装卧床不起,无暇调查。
温七这一装就装到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
温七想去逛花灯,就让自己的“病”暂时好了,还得了浮罗公主的邀请,一块出门。
顾行止“已死”的事,浮罗公主是毫不知情的。
依旧该吃吃,该玩玩。
只是她这段时间都没去过别苑了,莫砚那边得到的理由是皇帝觉得浮罗公主的别苑离摘星楼太近,怕公主去别苑会发现什么,就借口说他找了人替她修缮别苑,让她近期内无法过去。
元宵节那晚,温七和温五分别应了不同人的邀约出了门,反倒是向来爱热闹的温瑶,说是身体不适,留在了家里。
“大病初愈”的温七穿着一身葡萄紫色的衣裙,脖子上围着雪白的毛领围脖,身上的首饰不多,但都是用了温二太太送来的紫琉璃点缀的。
大的紫琉璃打磨后用在发钗上,小的就用在手链耳环上,耳环还十分讨巧地用金子打出拇指大小的檐铃模样,下面坠着米粒大小的紫琉璃珠子,流光潋滟,让样式古朴的檐铃一下子就变得活泼了起来。
浮罗公主一眼就注意到了温七的耳环,多看了几眼便认了出来:“这个样式,像是摘星楼的檐铃。”
马车内还有一块跟来的温阳县主,温七不好开口说话,所幸马车内有固定的矮几,矮几子下的抽屉里更有纸笔,温七就用纸笔写道:“就是仿照摘星楼上檐铃的样式打的,母亲说我总是生病,便让人打了这对耳环,求个庇佑。”
要知道,摘星楼可是信徒众多。
浮罗公主想想温七的身份,再看看温七写的话,怎么想怎么奇怪:温二太太求国师庇佑,可温七就是国师弟子,哪里需要额外去求。
可温七看起来十分喜欢这对耳环和母亲对她的关心,浮罗公主就没多说什么。
到了地方,三人下了马车,朝里头走去。
街上人多,戴着帷帽不方便,还容易把人弄丢,她们就都没戴。
浮罗公主一手拉着温七,一手牵着温阳县主,被丫鬟护卫们前呼后拥着走在人群里。
因今夜出来玩的官家女们都是这个标配,所以她们这样也算不上惹人注目。
温七跟在浮罗公主和温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