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佛本该是忏悔罪过,但蓁娘虔诚的请求佛祖保佑太子平平安安,为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空泛着鱼肚白,长安城的钟声照旧响起,蓁娘仍旧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
吴嬷嬷打开房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檀香味,她压抑着激动和兴奋的声音对蓁娘道:“娘子,昨天晚上,昆山公主和赵王起兵谋反,已经被被禁军剿灭了!”
谋反!蓁娘不敢置信的侧头看着吴嬷嬷,“你说的可是真的?”
吴嬷嬷急忙点头,“太子妃今天一早就吩咐宜秋宜春两宫的娘子们不必去请安,今日就呆在院子里,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原来太子妃不准他们出门是这个原因,蓁娘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太子妃这样安排,那是不是表示,太子早就知道会出这种事,而且很可能,就是他主导的……
昆山公主和赵王已经被剿灭,那这样说来,昨晚是太子胜利了……
蓁娘激动不已,她强忍住心里的高兴,感激的叩谢菩萨。
虽然呆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能去,不过蓁娘很快就知道了,昨晚昆山公主和赵王的叛军还未整装待发就被禁军包围了。
其中左金吾卫大将军伏安亲手射杀了公主和赵王,并且把他们的尸身放在朱雀门外,以警告其余的叛贼尽快伏法。
神龙殿内,沈知礼等十来个臣子和老老小小的皇亲国戚跪坐在地上,听着上首面容仍旧谦逊温润的太子对郑良泽吩咐道:“拿我的手令给林波将军,从今日起严守京城四个方向的城门,绝不能让逆贼逃出。”
“另外,长安城内严禁各王府、公主府、公卿府走动打听,封锁太极宫的各个宫门,不管宫里宫外是谁的人,没有我的令牌,硬闯者格杀勿论!”
“再告诉伏安将军,逆贼中有认罪的,写好状纸让他们签字画押,若能告发逆贼藏匿地点,立即豁免其罪行!”
林波是监门卫大将军,监守管理城门宫门,原来他和伏安都是太子的人……
沈知礼目光复杂的看着有太子有条不紊的吩咐这吩咐那。
心内的震撼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散去,那日他的不安是对的,这位隐忍多年的皇太子已经露出了獠牙,他一跃而出轻易就能咬碎所有人的脖子。
天子病重,本来留太子在身边服侍是为了困住他,却没有想到,最后是太子困住了整个长安城,还包括天子,难怪他呆在神龙殿里不慌不忙,原来外面他的人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不知道,京城里,会引起多大的风波,流多少的血……
沈知礼看了眼榻上喉咙里发出‘嗬嗬嗬’之声的天子,嘴角拉扯出苦笑,虽然才开始,但太子的雷厉风行已经让他已经看到了结局,这场长达二十多年的明争暗斗,太子才是赢家……
“沈阁老!”太子脊背挺得直直的,他微笑着看过来。
沈知礼拱手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李晖轻笑出声,用一贯清朗的声音道:“吩咐不敢当,我是想问问阁老,对昨晚的叛乱是什么看法?”
你的亲妹妹亲弟弟都被你杀了,你还问我们什么看法,我还没活够,睁只眼闭只眼看呗!
沈知礼暗自腹诽,然而嘴上依旧恭敬回答:“公主和赵王虽然已经伏法,可这谋反的证据还是得摆出来,不然这刑部也不好定罪的……”
“你说的对!”李晖赞同的点头,“那调查一事就交给尚书台和刑部吧!不过你们动作得快点,不然朱雀门外可不敢走人了……”
他的调侃无人敢附和,沈知礼想起早上进宫时看见的那两具毫无遮掩的尸体有些反胃。
他忍不住建议太子:“如今天热,若尸体就这么放着既不雅观也太过残忍了,臣以为还是先找个地方搁置着吧!”
李晖轻蔑一笑,冷哼出声:“若不以儆效尤,今晚又有人谋反怎么办?还是先搁着吧,你若是怕臭绕下路也可以。”
沈知礼无言以对,天子在榻上使劲的蹬腿踢着床拦,然而除了王大福小声安抚他,殿内几十号人都当作没听见一样低着头。
李晖听见动静,侧头对奉御道:“父亲该喝药了,你去把药端来!”
“是!”
奉御弓着腰退了出去,再进来时手里端着小漆盘,李晖认真的试过药后才把碗递给王大福,“父亲心情不好,你用心服侍……”
王大福接过碗什么也没说,李晖知道他不高兴,不过并不以为意。
他起身一边走一边对坐在地上的大臣道:“谋反的事还没结束呢,究竟京城里有多少人参与其中还没查出来,咱们去书房商量商量吧!”
李晖的叔父和弟弟们惶恐的相互用眼神询问,而大臣则打了个激灵惶恐不安,太子这意思是,他还要剿灭逆贼?
可这么一个长安城能有多少逆贼,莫非他要株连……
李晖还真有这个意思,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要掌控整个京城和朝堂的局势,就得使用这种粗暴直接的手段,残忍,但是有效。
天子还没有驾崩,李璋也还活着,一个总想着要废了他的父亲,一个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的兄弟,通往帝王之位的路注定由鲜血铺垫。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史书将会由他来书写,是功是过自有后人评说,为着一个贤名而放过潜在的危险,李晖自认为没有这么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