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宗室挑选媳妇的统一标准,西京和东都共有世家勋贵上百个氏族。
这些家族的小娘子多达上千人,其中佼佼者多不胜数,要在这么多人中挑选一个太子妃,实在是需要时间。
为大郎挑选太子妃是出了正月后摆在皇后面前的头等大事,她在宫里举办了十来次宴席,虽然借口繁多,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挑选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蓁娘作为妃妾也跟在皇后身边陪坐,她见到这些水灵灵的小娘子后心里不住赞叹。
“……像一朵朵娇花似得,礼仪举止无一不优美合适,我看着个个都不错!”
阿木听了这话扭捏起来,几番欲言又止,蓁娘看见颇觉奇怪,问他怎么了。
阿木嘟囔了几句,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姨,以后我娶媳妇不用这么大排场,我自己挑可以吗?”
“什么?”
蓁娘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后笑的肚子痛,“你想得美!你以为这是选衣裳,哪件顺眼穿哪件!”
“这是娶妇,我们不能只看外表,还得看她父母是怎样的人品,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这都得打听清楚才能去求亲……”
阿木闻言有些不高兴,“是我娶媳妇,当然要我喜欢才行,又不是你跟她过日子……”
蓁娘被他的歪理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她点了点阿木皱起的眉头,柔声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从你出生起,未来的一切就已经安排好了,阿木,作为一个皇子,你有很多责任要承担,你可以任性,但一定要明白,你任性的范围是有限的!”
阿木听生母又讲起了大道理,心中有些抗拒,便张嘴辩解道:“那如果我喜欢什么都不能自己做决定,别人强加给我的,我拿着也没意思。”
蓁娘怔住,想要反驳,却觉得儿子的话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人生在世,岂能事事遂愿,旁人也就罢了,阿木却不能生出这种心思……
想了想,蓁娘搂住阿木的肩膀,问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先成家再立业呢?”
“是……因为成了家就是大人了?”阿木犹豫不定的回道。
“对呀!”蓁娘点头肯定他的答案,“娶妻是为了延绵子嗣、奉养公婆、相夫教子,妻贤夫祸少,家有贤妻比千金还珍贵!”
“反之,一个坏媳祸九代,男孩子成了家,家有贤内助,自己就可以去拼搏,这日子不就一天比一天兴旺么!”
她的话音一落地,阿木脸上就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蓁娘以为他还要犟嘴,瞬间嘴角耷拉下来,沉着脸瞪着他不说话。
阿木见生母隐隐有了生气的迹象,难以启齿的吐出心中想法:“我只是奇怪,为什么阿姨这么肯定的认为我会喜欢坏女人……”
“你从哪里看出我好色的本性……”
他眼神无辜又不满,一旁的容娘‘扑哧’一声笑起来。
蓁娘这才反应过来,“你这混小子!”
她一边笑骂着,一边作势要揪阿木的胳膊,母子俩嘻嘻哈哈玩闹着。
……
然而这样轻松平淡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四月里,就从东宫就传来了大郎不舒服的消息。
大郎是皇太子,虽然居住在东宫,但因为还未娶妻,所以内廷还是由皇后监管的。
她听大郎的奶母来禀报说,大郎咳嗽了两声,胳膊也有些疼。
皇后开始还不以为然,以为儿子可能只是习武碰着了,所以亲自去过东宫听尚药局的人说没有大碍后,暂时放下了心。
后廷众人知道这个消息后,都有些替大郎担心,可她们是天子妃妾,无法轻易出宫,便委托了阿木、三郎、四郎和五郎去探望。
大郎正被拘在院子里休养身体,平日里观政、念书、习武忙的连吃饭都嫌浪费时间。
乍然一整天什么事也不干,这全身都觉得不得劲,因此他看见弟弟们来很是高兴,五兄弟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说话,一坐就是大半日。
阿木回去后跟蓁娘提起大郎精神不错,估摸着很快就好了,蓁娘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她嘱咐阿木有空多去看望大郎,但也不要打扰他休息了,阿木认真的应了,接着笑道:“我们去看阿兄,他跟我们说一个人住在东宫好冷清啊!”
“他还想拉着我们去蹴鞠,可惜他的奶母不准……”
说罢阿木有些遗憾的摇头,蓁娘觉得好笑,又问他大郎一日吃几碗药、胃口可还好等事,阿木都一一作答。
然而七日过去了,大郎不光是胳膊越发的疼,连全身的骨头都开始疼了,伴随而来的还有全身乏力、食欲不振、头晕目眩等症状。
大郎是李晖和王氏的命根子,听见如此消息,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李晖把专门侍奉自己的御医全部叫去东宫给大郎诊脉,还命人在三清殿里让道士做了几场法事,消息传开后,妃妾们面面相觑,宫人们惶惶不安。
大郎是李晖和王氏唯一的嫡子,他若是有个万一,那可不是一件小事了。
李晖连着几日都是眉头紧锁,御医们的药方子一张接着一张,可对大郎都毫无用处,他开始发低烧了……
李晖把尚药局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对臣下从未辞严厉色过,现在儿子生了病,可想而知此刻他内心的焦急。
后宫的妃妾个个都小心翼翼,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惹出什么麻烦,蓁娘每次给皇后请安,都能看见她眉间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