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能干,陛下也很喜欢他的!”
面对裴氏殷切的目光,秦氏嗤笑出声,狠狠一把推开她。
“现在你知道着急了?”
“先前怎么不见你为他奔走?”
“陛下还未下诏书就是怕你男人脸上难堪,你看不懂吗?”
裴氏匍匐在地,闻言失魂落魄的垂着头,不住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秦氏看着她的目光毫无温度,冷的刺骨,话语也十分尖酸:“滚回去!”
“我也知道你是个没用的废物,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从今天起,阿元你也别照顾了,交给嬷嬷吧。”
被骂被打裴氏都可以忍受,可听见秦氏说要把阿元从她身边抱走,她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雌兽般尖叫出声:“不!”
“阿元还小,不能离开我!”
秦氏不为所动,裴氏跪在她脚下苦苦哀求道:“阿姨,我求求你,不要抱走阿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三郎的事我没帮上忙是我的错,但我可以做好一个母亲,阿姨,我求求你了……”
一旁的段嬷嬷都面露不忍了,可秦氏的表情依旧冷漠,她眼皮子也未抬一下,只道:“我也是为你好,阿元太小了,你要是照顾他怎么能爬出你那龟壳看看京城的风浪有多大……”
“三郎不在府里,你是他媳妇,就得把许王府给我撑起来,若是再敢哭哭啼啼,我只好请你母亲来,问问她宋国公府的女儿都是这般懦弱不堪的吗?”
裴氏保持着哀求的姿势僵在那里。
段嬷嬷上前扶起她,柔声安慰道:“王妃不要怪娘子狠心,你也知道,大王为了那个位置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
“他十几岁就去战场,刀枪无眼,风餐露宿,可那是陛下给的机会,大王不抓住就得拱手让人……”
“他去了一年,娘子一年的时间就为他吃素念佛,只盼着他平安归来,可咱们大王是有大志气的,他说这些苦都不算苦,能出去长长见识,比窝在京城里强多了!”
“如今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兴许就是大王哪里做的让陛下不满意,王妃是大王的枕边人,最了解他的性子,如今陛下为了给六皇子腾位置把他挪走,他该多难受啊……”
段嬷嬷的话看上去是劝解,实则别有深意,说李淳茜吃苦受罪,就是让裴氏心疼他。
说陛下没选择李淳茜,则是指裴氏身为妻子,却连这些紧要的消息一无所知,间接的说她失职,让她理亏,对秦氏的怒骂只能忍气吞声。
裴氏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她使劲咽下心里的憋屈,拭去眼泪,对秦氏磕了个头,嘶哑着声音道:“阿姨,都是我的错,还请你不要气坏了身子,三郎不在京城,我一定会给他撑起来,不让他丢脸。”
秦氏没有搭腔,只是端起小几上的茶盏,仿佛屋里没有裴氏这个人。
裴氏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情绪。
段嬷嬷笑着扶起她,道:“时间也不早了,娘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她又唤了裴氏的侍女进来,嘱咐道:“好生服侍王妃,近来秋老虎厉害,早晚注意给王妃添衣,别贪凉~”
“是。”侍女把秦氏发泄怒火的一幕听在耳里,进了这屋不免心惊胆颤,段嬷嬷的话一说完,她就赶紧去搀扶裴氏。
主仆俩冲秦氏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去。
出了宫门,马车上,侍女眼中含着泪水抱怨不平道:“夫人怎么能那样指责娘子……”
“娘子刚嫁给大王,是夫人说要以子嗣为先,管家的事可以放一放,娘子如了她的愿,怀上了小郎君,可夫人又嫌弃娘子不如燕王妃左右逢源,满京城里结交……”
“夫人也不想想,娘子挺着肚子怎么出门,要是小郎君有个好歹,岂不又要怪罪!”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娘子又没有三头六臂,还要你怎么做才满意?”
裴氏神情木然,已经看不出悲或怒了。
马蹄哒哒,侍女轻声抽泣的声音传来,好一会儿,她才冷声道:“她要的只是宋国公府,不是我。”
侍女惊讶的看着裴氏,只听她道:
“父母因为我是站在三郎这边的,可再怎么样陛下的话金口玉言,他真要立六叔为太子谁也拦不住,所以阿姨把我叫进宫劈头盖脸的痛骂一顿,其实是做给裴家看的……”
“什……什么意思?”侍女腮边挂着泪珠瞠目结舌。
裴氏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却是无比的讽刺,“她说我不配做许王妃,又把阿元抱走,就是想逼裴家给三郎想办法……”
“她拉不下脸求人办事,就反其道而行之,还要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真是让人恶心。
侍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夫人她……太冷酷无情了吧!”
“国公府哪里对不住大王,她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国公府惹怒了陛下,反遭大祸吗?”
裴氏微微转过目光,看着不时被风掀起一条缝的帷帘,心中冷笑道:对她来说,这么做有什么不好呢?
反正自己也生了嫡子,宋国公府只能为三郎鞍前马后,等裴家的价值榨干了,扔了就扔了,于她秦氏有什么损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