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找我老爸一块吃饭,是班长越來越觉得,如果和我们父子同桌用餐,这次出于公心的家访,就仿佛变了味,成了交流私人感情的场合。
我在家里吃了苏巧做的晚饭,动身去宾馆之前,突然想到冰箱里的食材快要用尽了,我又暂时沒时间去市场,于是我把那张500元的超市购物卡(就是我和班长抽奖时中的)给苏巧,让她抽时间去超市里逛逛,买些两人吃的东西回來。
不知不觉中,我好像真的把苏巧当成女仆來使唤了。
7:15,我和班长在公共汽车站碰头,关于怎么坐车去老爸的宾馆,班长好像比我还熟,自从学校允许携带手机之后,班长就下载了很多可以省钱的应用,基本都是带有“优惠”、“折扣”、“团购”字样的,怎么更好地利用公交系统,自然也有相应的应用。
路上沒有发生什么值得记录的事情,只是我装作随意地问班:“冬山三中就可以吧。”
三中、就可以,。
班长你这么随意的口气是怎么回事,那可是本市最好的高中啊,上一届中考,二十八中只有三个人考上三中,而且这三个学霸别出心裁,像刘关张一样歃血为盟(真的喝了鸡血),发誓要在三中见,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以刚刚摸线的成绩坐上了三中的录取末班车。
班长你在日记里写“希望能上同一所高中”,难道指的是三中这个学霸集中地吗,凭我的成绩,别说是喝鸡血,打鸡血都考不进去啊。
对于未來感到绝望的我,垂头丧气地把班长带进了宾馆,,看见有一些大学生情侣互相依偎着往门里面走,班长有点犹豫,但是终于鼓励自己身正不怕影斜,挺起了胸膛。
有点神经衰弱的宾馆前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班长,虽然我们两个在气质上都比同龄人要成熟,终究还沒到18岁。
“我们是正规宾馆,有身份证才能开房。”前台以平板的语气告诫我们,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想到钱包里放着吴升的身份证,差点忍不住把它拿出來,说:“一间蜜月套房,谢谢。”但是妄想只能是妄想了,我真这么说的话,班长拂袖而去已经是最给面子的反应了。
于是我向前台解释,我们是來找人的,并且说了老爸的房间号码。
西装革履,连眼镜镜片都擦得一尘不染的老爸,开门迎接我们,却沒有见到预料中的班主任,很是诧异,他先请班长坐下,然后把我拉到一边,附耳问道:
“你们于老师怎么沒來,这小姑娘不是你们班的班长吗。”
我歪了歪嘴,“于老师跟你不熟,怕你揍他,于是班长就替他來了,,我在电话里原本就说了是班长來不是班主任來啊,你沒听清吗。”
老爸露出很委屈的表情,“你们的于老师胆子也太小了,每次开家长会,他都不敢跟我说话,我还以为这次他终于开窍了呢,不过,你们班长找我,到底是要说什么事情啊,她看上去一脸严肃,好像对我很不满意啊。”
“沒事。”我沒心沒肺地说,“你当大学教授的时候,不是教过很多女大学生吗,现在连一个女初中生都对付不了了。”
在我的鼓励下,老爸重新坐到了班长对面,隔着一张茶几坐在两张沙发椅上面的他们,像是两个交战国家的谈判代表。
我则坐到靠门的那张床上,饶有兴味地旁观起來。
从班长的表情变化中可以看出,她稍微有点后悔。
归根到底,家访应该是老师的责任,以一介学生之身越俎代庖,面对自己同学的家长,终究是有些别扭。
尤其是见到我的老爸文质彬彬,虽然称不上慈眉善目,但也是一张标准的好人脸,班长在感到意外的同时,又悄悄看向我,似乎在纳闷我们父子俩的长相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不同。
喂喂,班长你不会在质疑我不是亲生的吧,我和老爸的血型都完全一样的,身高(还有该死的短腿)都是遗传自老爸啊。
班长暗中对着自己裙下的大腿捏了一把,让自己集中精神,在她看來,不管我老爸把自己包装得多好,也不能改变他不负责任,让儿子替自己经营成人用品店的事实。
“您好,我是初二(3)班的班长舒莎,是叶麟的同学。”班长首先自我介绍。
“幸会幸会。”老爸做出一副热情过头的样子,“我是小麟的爸爸叶远峰,经常听小麟提起他们班的班长的。”
班长脸色微红,似乎想问:“他是怎么提起我的。”但是终于清了清嗓子,切入正題,“那我就叫您叶叔叔了,叶叔叔,冒昧地问一句,您一个人经营……经营成人用品店,有困难吗。”
沒想到会被班长突然问起成人用品店的事情,老爸一下子尴尬起來,“应该不算困难吧。”
“那,既然不算困难,您为什么要让您的儿子,还未成年的叶麟,來插手成人用品店的业务呢,往小了说,这会耽误他的学习,往大了说,会扭曲他的世界观也不一定啊。”
啊,班长你一番苦心我心领了,可是你这些话应该在小学的时候跟我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我的世界观早已经被严重扭曲了啊。
因为班长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正义的,所以她的语气不免咄咄逼人起來,无形的正义魔人气场顿时蔓延了整个房间,老爸在座椅上不由得矮了一截。
“那个,班长,你听我说……”老爸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出理由辩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