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是圣母,觉得付士健这样的人渣,死了比活着好,但是小芹谈论起他的生死,谈论一条人命时淡漠的态度,仍然让我十分心惊。
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把敌人打得迸裂是一回事,端坐在千里之外,冷静地通过一个电话决定敌人的生死,又是一回事。
“小芹。”我郑重其事地问,“如果我点头,你真的会让龙叔他们把付士健杀掉吗。”
“当然咯。”向我微笑着的小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天真无暇的话題,“想要夺取叶麟同学生命的家伙,是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啊,难道叶麟同学还想放过他吗。”
今天是周五,同学们大多在讨论放学后要到哪里去玩,周末要怎么消磨时间,同他们相比,我和小芹的话題显得违和感十足。
小里掏出了手机,“如果叶麟同学有心理障碍的话,就由我來通知龙叔,让他们干掉付士健以后,赶快去吃午饭吧。”
我一下子抓住了小芹准备拨打按键的手,“你等等,你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清楚啊。”小芹诧异地歪着头,“我在帮叶麟同学消除威胁,把不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坏蛋消灭掉啊。”
听上去俨然是正义的朋友的宣言,但是希特勒屠杀犹太人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付士健既然是艾淑乔的得力手下,并且不惜制造车祸來消灭我这个潜在的对手,说明他的恶行不止是性侵女艺人,手上沾过其他人的鲜血也说不定。
如果他在下雨天被打雷劈死,我丝毫也不会感到伤心,但是由小芹派出的黑社会人员干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艾米只有4岁的时候,因为受了艾淑乔的骗,在无心之中毒杀了自己的亲祖父,做出了事实上的杀人行为。
虽然沒有一个陪审团会宣判当时还是幼童的艾米有罪,但是一旦被她本人知道真相,这件事会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一直压在她的心头。
不能让小芹为了我杀人。
即使是付士健这样的人渣,也不能让他的污血弄脏小芹的双手。
那样的话,小芹就不单单是之女,而是本身就已经走上了。
于是我让小芹通知她的保镖,暂且不要动手,其间还有付士健哀声求饶的声音通过电话传來,听起來甚是可笑。
“叶麟同学为什么下不了下决心。”小芹对我的行为并不理解,“如果叶麟同学被人害死了,我也会立即伤心而死,所以我现在干掉那家伙,说是正当防卫也不为过啊。”
“这跟正当防卫沒有关系。”我说,“如果付士健在你的命令下被处死,那么不论你的理由有多充分,你都犯了杀人罪……”
小芹打断了我的话,“杀人罪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是为了叶麟同学,就算是我也要犯给你看,只要叶麟同学能够安全,就算要我杀光全人类也不要紧的。”
真是讽刺,这么毛骨悚然的话从小芹口里说出來,我竟然有一些温馨的感觉。
我摸了摸小芹的头,她立即像是得到主人爱抚的猫一样安静了下來。
“你为了我不顾一切我很感激,但是杀人罪不是你应该背负的,至于该怎么惩罚付士健那家伙,咱们会想出办法來的。”
小芹还想反对,但是我对她头顶的抚摸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最后把龙叔的电话号码告诉我,让我來自由决定付士健的命运。
据称,付士健被龙叔等人绑架到了郊区天洋马场附近的荒山,如果今晚12点还得不到小芹或者我的消息的话,就要把付士健直接活埋,,三合会下手可真够狠的。
人命关天,我提前请假回家,打算好好思考一下应该怎么处置付士健。
进门后看见苏巧,我突然觉得,作为付士健的受害者,苏巧很有资格來提这方面的意见。
于是我让苏巧坐在沙发上,自己拉了把折叠椅坐到她对面,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对她说:
“苏巧,你跟天牧星光签约以后,受了很多付士健的气,你觉得,他是应该活呢,还是应该死呢。”
苏巧的眼神里一下子流露出极其惊恐的颜色,说话也结巴起來。
“果、果然是……小叶你……绑架了付先生吗,真的……不必为了我这么做的……”
才不是我绑架了付士健呢,而且也不是简简单单地为了给你出气啊,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听一听你这个受害者,打算怎么对付士健处以惩罚了。
苏巧缩在沙发里,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让我想跟她多开几句玩笑,于是我模仿小芹的语气说:
“你要是希望他死的话,我就让人把付士健装进铁桶,再用水泥封上,保证他一百年也爬不出來。”
“不要,千万不要。”苏巧急忙摆手,“这么可怕的事情,小叶你不应该找我商量的,付先生他虽然可恨,但还不至于死吧……”
和我预料的一样,苏巧也不赞同把付士健干掉。
“那……难道要把他毫发无伤地放回來。”我好像又成了小芹“斩尽杀绝”提议的支持者。
“不,付先生他,不是已经被割掉了一只耳朵吗,算不得毫发无伤了……”
关于付士健的耳朵被割掉,倒不是龙叔等人有意而为,而是当时付士健拿起办公桌抽屉里的一把工艺品刀具,试图反抗,在争斗中反而把自己的耳朵割掉了一只。
我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总而言之,付士健不但欺辱旗下的女艺人,还向竞争对手放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