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班长因何突然跑开,维尼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一定是,班长的大姨妈來了。”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男生,维尼当着大家的面,用这么大的音量说这种女性私密话題,就连李存壮的母亲都稍显尴尬。
不但把“大姨妈”挂在嘴边,还自告奋勇地跟在班长后面跑了回去,一边跑一边回头说:“班长昨晚累坏了,我看看需不需要我帮她贴卫生巾啊。”
这下子所有在场的人都囧了。
维尼去追班长的时候,正赶上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小芹,从特殊教育学校附属医院的方向,朝我走过來。
两人擦肩而过,维尼主动向小芹问好,小芹也点头回应了一下。
因为24小时之内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小芹不再追究维尼误食催情浆果,想要逆推我的事情了。
小芹认为正是因为自己纠结于这件事,才会和庄妮联手,使得我前夜休息不好,间接让我遇上生命危险的。
另外让母亲担心自己而出车祸,小芹也非常后悔,并不是纯粹出于恶意,只是一些欠考虑的行为,就险些让自己一天内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人,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对待生命的态度。
如果小芹知道任阿姨住院不是因为头部的浅伤,也不是因为腹部被碎玻璃刺中,而是因为流产,那她是不是会像我一样,哀悼那个未出生的婴儿的逝去呢。
无论如何,此时的小芹看上去比平时文静许多,她两手握在一起,垂在身前,轻压着白色连衣裙的裙边向我走來。
大家不约而同地给小芹让出了位置,比刚才礼让班长的缺口还大,可能是感觉到了我俩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吧。
另外幸亏有小芹,我才能得救,许立军提议,让有恐男症的小芹和我单独说两句话,于是大家都很配合地散开了。
见小芹过來,我沒说什么,因为郁博士正在隔着玻璃监视我,让我很不自在,于是我双手插兜,带着小芹走到了房车的另一面。
换了位置后,郁博士超不识趣地,也换了个窗户监视我,我无可奈何,只好当他是背景。
“任阿姨,恢复的怎么样了。”我问小芹,目光落到脚下的青草上面。
“嗯,叶叔叔在好心地照顾她,现在恢复一些精神了。”昨晚喊坏了嗓子,小芹说话仍然不能大声。
诶,小芹你略迟钝啊,居然以为我老爸照顾你妈妈,纯粹是出于“好心”吗,流产的是他俩共同的孩子啊,于情于理老爸都应该去照顾任阿姨,在我获救后來看过我两次的老爸,又要分身回去照顾任阿姨,所以现在已经困倦不堪,坐在病人陪护椅上睡着了吧。
“叶麟同学……”小芹的胳膊上、腿上,都缠着一段一段的绷带,想必是在附属医院里做过擦伤的简单处理。
她低着头,为了确认一般,用怯生生的眼神向上看我。
“我不会再让叶麟同学为难了,所以,可以不把我赶走,让我留在叶麟同学身边吗。”
我因为考虑措辞而犹豫了一秒钟,小芹立即又急匆匆地补充:
“会发生这些都是我的错,我已经认真检讨过了,我……”
干哑的嗓子让她一下子说不出话來,看得我很是痛心。
“我……”小芹眼角溢出了泪花,嘶声道,“我仔细想过了,现在的我沒资格当叶麟同学的女朋友,现在就把我从女朋友的位置上开除吧。”
“只要允许我留在你身边……”
我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安慰她说:“你永远都有资格留在我身边的,如果你不见了,我还会去找你。”
“真的。”小芹握拳在自己的心口上,喜出望外地问。
“至于做女朋友的事……”我想了想之后说,“确实上次决定得太过匆忙,要不然咱们还是从青梅竹马做起……”
“难道……”小芹有点不敢相信地说,“叶麟同学要给我第二次机会吗,未來我有可能再次成为你的女朋友。”
“也可以这么说。”我点了点头,心中却为我叵测的未來感到迷茫。
不过看到小芹喜极而泣的样子,我就觉得不管未來怎样,此时此刻能让她幸福就够了。
当然,如果我信口开河地答应小芹,不把她从女朋友的位置上开除,甚至说将來会娶她,能让她更高兴。
但是万一,万一我活不了多久了呢。
“谢谢。”小芹抹了抹眼泪,既因为自己不再是名义上的女朋友而感到遗憾,又因为自己得到了第二次机会而感到喜悦。
“我会从青梅竹马和邻家小妹从头做起,努力让叶麟同学喜欢上我的。”
握住两只小拳头,用有些嘶哑的嗓音在我面前发誓。
那个……我说你是妹妹,不是指的邻家小妹啊,咱们俩的父母虽然失去了共同的孩子,但是也许患难生情,将來还是有可能结合啊,到时候你就是我的义妹啦。
这时郁博士敲窗户让我靠近,小芹知道对方是医术很高明的大夫,以为他要吩咐我什么注意事项,赶紧让我过去听他说什么。
房车的窗玻璃很隔音,必须离得很近,并且借助看口型,才能听明白对方讲的是什么话。
郁博士说的前五个字就让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在玻璃上。
“要、上、趁、现、在。”
你妹的,看你刮干净胡子的时候还算道貌岸然,怎么出的主意跟曹导演父子差不多啊。
我皱着眉头怒视着他,他竟然丝毫也不在意,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