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曾经的他,被仇恨蒙住了双眼,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到最后身边的人,该走的,不该走的,也都走了。
空荡荡的家里就剩下宋鑫夜孤身一人,每天回到家后能够回应他的似乎只有自己的回音。现在的他虽然在伯纳只手遮天,却感到了莫名的孤独和凄凉。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宁愿输掉全世界去换取赢回宋惜凝的一次机会。悔时已晚,那些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东西,早就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宋惜凝离开宋家已经有了三个月,宋鑫夜之所以没去打听她的消息,是因为自知她不想与他相见。他想在她的面前给自己留下一些余地,让她觉得他或多或少还是一个正人君子,而不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小人。
为了不打扰两个人的团聚,金陌冶在宋惜凝和宋森夜开始拥抱之时就带着两个小男孩出去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紧紧地互相抱了多久,宋惜凝这才感觉有些累,松开怀抱直起身捶了捶腰杆。望着窗外画面清晰的自己家门,转身问道:“你会从那扇窗户里偷偷地看我吗?”
“会,不过不是那里,而是楼上的那扇窗前。”宋森夜回答,语气温柔。
“哦。”宋惜凝垂了垂眼,想来也是,一楼的这扇窗太容易被她发现,他到底是有多想躲着自己呢?
宋惜凝陷入了沉默,宋森夜开口问她:“你每天要做多少工作?为什么总是那么早出门,又那么晚才会回来?”
“我每天做三份工作,早餐店,卖场,茶餐厅,偶尔还要去别人家里做家务。”宋惜凝一一的回答,一样不落。
“傻丫头,至于这么拼命吗?我留给你的那些股份,够你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宋森夜极其温柔的望着宋惜凝,这段日子,她让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女孩,没有娇惯任性,只有独立,可她的那种坚强,却让他心疼得无法呼吸。
“那些股份我没要,和你一样没带走宋家的一分一厘,我想凭借着自己过上想要的生活,攒下更充足的金钱,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找你。”宋惜凝语气淡然,对现在的生活没有一丁点抱怨,唯一还在感慨的就是,他竟然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却始终不肯与她相见。
心窝里泛上了不少的酸楚,宋惜凝望了望窗外已经爬上正头顶的阳光,轻声说:“我得走了,下午还是去卖场上班吧,不然今天的工资就没有了。”
听完了宋惜凝的话,宋森夜口中满满的都是苦味,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毕竟他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阔气的少爷,随便一出手就能养活她一辈子,两个净身出户的人,不为金钱发愁,还能为什么事情发愁呢?
宋惜凝没有犹豫,转身迈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站稳脚,转回头看着宋森夜微笑,“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请你不要再跑了,我不怕辛苦,不怕忙碌,最怕每天早上醒过来,你都不在我的世界里,更怕你明明就在我的附近,却要躲着不见。”
宋森夜的心碎了,碎得点滴不剩,连跳动都不能了。唇瓣上上下下颤抖了几次,才开口叫住宋惜凝说:“惜凝,对面的房子太旧了,不如你搬过来这边吧。”
“忘记告诉你,我已经不再是宋家的女儿了,户籍迁出了宋家,你想让我用什么样的身份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呢?”
宋惜凝非常认真地看着宋森夜,她的话对宋森夜来说无疑就是一种逼迫。
宋森夜一直恐惧着的,不是与宋惜凝的再次重逢,而是当着她的面,他却不敢对她说上一句:我爱你。刚才开口叫宋惜凝搬过来和自己一起生活,确实是出于心疼她的不忍心,可那已经是他做出最大的让步,所能表现出最大的勇气了。
看着宋森夜一言不发,宋惜凝有些凄苦的笑了起来,带着些嘲讽的味道说:“我们不必再做兄妹了,我不想要你的亲情,就做邻居吧。”
宋惜凝还是以前的宋惜凝,倔强又固执,她不在乎身后的人痛苦已经蔓延到了无边无际,只顾头也不回地离开,她不顾一切的想要找到他,追着他,不是为了回到最初的模棱两可,而是想要一份正大光明的爱情。
宋惜凝一脸决绝地走出了画室,等在门口的金陌冶忽然拦住她说:“刚一见面就说这些话,你不觉得太伤人了吗?”
“你们偷偷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却不让我知道,难道你们不伤人吗?”宋惜凝瞪着金陌冶,眼神冷冷的。
“你这是在逼他,你明明知道他最害怕做的事情就是说爱你!”金陌冶义愤填膺,说话时喘着重重的粗气。
金陌冶一句话唤醒了宋惜凝的慈悲,她不舍地向屋里瞥了一眼,发现宋森夜已经点燃了一根香烟,整张脸笼罩在烟雾缭绕的空气里,显得特别憔悴。
忍不住心头一紧,宋惜凝扭头瞪着金陌冶,没好气地问:“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就是刚离开那个家的时候。”金陌冶吞了吞口水,接着也不服气的和宋惜凝杠了起来,“你对我发什么脾气?那个时候他的状态很差,我也没有办法,总得由着他有事可做消磨时间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