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对话内容的一瞬间脸上布满了阴暗。
“我进去说说她们,不上班在这里乱说什么?”
金陌冶黑着脸,大力握着轮椅把手的手臂就快要青筋暴起,他正激动得想要冲进休息室里,被宋森夜按了下来,苦笑着阻拦他,“随她们去吧,她们说的也没有错。”
那些就是□□裸的现实,宋森夜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在伯纳,无论家世和相貌,几近完美的宋森夜一直是女职员的梦中情人。哪怕现在他坐在轮椅上,女人们提起他的名字,还是会犯花痴的垂涎欲滴,因为他的多金和俊美并没有改变。只是,大家对于现在已经成了残疾的他,似乎是少了太多非分的幻想。毕竟人这个物种,就是那么现实和冷漠。就连段恒婷在三年前第二次去医院里探望宋森夜的时候,因为无意间得知他的双腿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也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身边消失了。他们始终都不是已经确定的男女朋友,所以宋森夜对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就算她不逃,他也会赶她离开吧,就像现在他也想推开宋惜凝一样。
大概是在一个星期之后,那两个在休息室里口无遮拦的女职员被扣了三个月的奖金,原因就是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整天讲闲话。
这个处罚是金陌冶在暗地里做的决定,宋森夜并不知情。同样,那两个女职员也不知道,她们以为只是哪个欠嘴的同事打了小报告,并没有想过,自己是被老板和秘书亲耳抓到了现形。
宋森夜固定的工作地点在三十二层,那里只有高级员工才可以出入,她们这种小职员从来都没有上去过。而且宋森夜也绝对不会随随便便轻易出现在其他楼层的办公区域里,所以她们才会那么大胆地探讨着他身体上的缺陷。然而那一天,他就是在那里出现了,听到了那些话,完全只是被命运开了玩笑的一个巧合。
过去的三年里,宋森夜也确实没少听到那些类似的嘲笑声,每次去参加酒会或是其他的应酬,他总是能从那些道貌岸然的关切里看到不屑和幸灾乐祸。渐渐地,他开始厌倦那种生活,不参加业界酒会,也很少出去应酬,偶尔会有实在推不掉的情况,他也是让秘书金陌冶代替自己出席。可他的心里很清楚,即使他不去参加那些活动,因为他的缺席,他的身体状况依旧会成为别人探讨的热门话题。只是他听不见,心里倒也清净罢了,他倒是有些希望除了秘书金陌冶之外,还能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堂堂正正的替自己担当起那些事情。
一天晚上吃过饭,宋森夜坐在书房里力所能及的整理着一些陈旧的物品,无意间在一本旧书里发现了几张他九岁生日时拍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年龄身高都和他一般的男孩子,那就是他被称做双胞胎的弟弟,宋鑫夜。
偌大的宋家不缺金,不缺银,唯一缺少的就是温情,那种家人之间的温情。
小时候,宋森夜总是不讨宋宇伯的喜欢,宋鑫夜也不讨金逸美的喜欢。他们就像是两个来自单亲家庭的孩子,大概是因为惺惺相惜,年幼时的他们关系才会格外要好,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玩耍,一起保护或者是捉弄妹妹宋惜凝。仿佛两个单翼天使,要牵在一起,才能拥有一对完整的翅膀。
可是后来,弟弟被人拐走了,只剩下宋森夜一个人,压在奶奶去世前所说出的真相里,喘不过气。
“森夜,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弟弟。”
这是宋家老夫人在临终前对宋森夜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话说完,老人家就走了。大概是因为人生中有太多的悔恨,才会愤愤地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就断了气。
用力握着手中的照片,宋森夜几乎完全沉浸在了儿时的记忆里,双眼盯得一片空洞,直到金陌冶走进来告诉他:“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有消息了。”
寻找宋鑫夜,这是宋老夫人的遗愿,宋森夜自从接管过伯纳开始,就一直在做这件事情,即便金逸美表明了态度坚决反对,他依旧在悄悄地进行。
一个星期后,已经在h市的外语高中里担任了法语讲师的宋惜凝,特地向学校里请了几天假,代替宋森夜亲自去了日本,她知道宋森夜想完成奶奶临终前的遗愿,所以更加义不容辞。
宋惜凝去日本是悄悄离开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可金逸美最后还是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整个人勃然大怒,直接从伯纳回到宋家,冲进儿子宋森夜的房间里,冷冷地盯着他问:“惜凝去日本了,是你叫她去的?”
“没错,我叫她去找鑫夜了。”宋森夜态度镇定地看着母亲,他原本打算找到弟弟之前不告诉母亲实情,看她现在怒气冲冲的样子,想必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再费力地藏着掖着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金逸美紧紧地攥着拳,恨不得想要对着身侧的墙壁捶上几下撒气,一双冷目直直的逼视着儿子宋森夜,听到他在说:“妈,无论如何,他都是爸的儿子。”
“你忘了惜凝的妈妈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他害死的!”金逸美愤怒的吼道。
“那是个意外,当时我们都只是孩子,如果不是他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