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再说的露骨了,一样的心思指得是什么,说者和听者都明白。
凤凤颔首,心中滋味别样,但一脉酸涩的感觉浮拢而上,她按捺不住、控制不得,将面目转向一侧,暗自垂泪。
这身这心皆是苦,便连淌过的眼泪似乎都是苦的!
原本以为,与大少爷之间的爱情被当作利用的筹码,这已经是何等悲哀的一件事情了。又岂料更悲哀的还在后面,却是横插了一个绿玉出來,且还有着不可避免的尹家小姐会成为未來的少奶奶,以至凤凤连与大少爷的情路都大为受阻……她惶然的不敢继续往下想,她不知道未來这一条漫漫无知的前路上,是不是还有更为不幸的命运在等着她?
当真是行路多劫、命途多舛!
凤凤觉的这头顶开始丝丝缕缕的发麻,她皱紧了眉头、强压住心绪不做言语,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不会被这深浓的压迫感折磨的几近崩溃……
。
凤凤还是去了一趟皓轩堂,但不是去找瑾煜的。相反,她是趁着瑾煜去给老爷请安、不在堂里的空子过來的。
清月迎她进去,却被凤凤回绝。临着门边,凤凤将一枚药枕递给清月:“我是來送这药枕的,便不过多叨扰了。”她颔首。
清月接过來,瞧着凤凤时心弦忽而触动了一下,她敛眸动容道:“姑娘果然对少爷一往情深,还惦记着少爷晚上怕是睡不好,特意送了这药枕过來。”语调柔软,带着一股娴静妩媚之感。
凤凤笑笑:“姐姐这样说,倒还真叫我心中有愧。”浅顿道,“少爷身边有姐姐这些妙人儿照顾着,又哪里还需得我这个外堂人费心呢?这不是给大少爷的。”尾音沉淀下來。
原本清月以为凤凤是在说客套话,直到听到这最后一句时,她甫一疑惑:“不是……给少爷的?”蹙眉不解。
凤凤也不多兜圈子,垂睫稳声道:“这药枕最是安神,极适合孕妇使用。这是我的心意,祝贺少爷那位新纳的妾室,有了身孕。”口吻诚挚、眉目噙了动容。
原來她是专程來给绿玉送安神药枕的……
清月且寻思到这里,骤就一惊,不知道凤凤这一出是从何说起!心思辗转间,骤紧眉头叹了一声:“姑娘这是何苦呢!”
凤凤摇头,噙雾的目光忽就有些恍惚失神:“毕竟,是阿煜的孩子!”声音轻轻的,她心中骤地疼了一下子!
清月又叹了口气,既然凤凤这么说了,她又还能说什么?便应下來,道着自己会给绿玉送过去。
凤凤向她道了谢,旋又嘱咐道:“不必说是我送來的,我怕她生厌,反倒不是美意了。”
清月懂得她的心思:“我只说是内务院送來的。”这样回复。
凤凤稳声:“如此甚好。”
事情已经办妥了,她也不多滞留,恐怕人多见嫌,更不想叫那绿玉瞧见了她后再像上次一样生事。凤凤便转身行出院去。
清月抱着药枕想要挽留,又见这个人去意坚决,终究只是口唇动了动,并不好再多说什么。
见凤凤已然走远,清月心中为她、也为少爷报叹。但个人因果个人背,个人的路个人走,她终归不能做些实质性的帮助!
春风一阵阵掠过,拂來远方柳木幽幽的香气,还夹杂着一阵淡淡的药香。这味道煞是怡神醒脑,嗅着丝丝缕缕的果真很是清爽可喜。
想起凤凤的吩咐,清月敛住思绪,折步往了绿玉的房里去,把这药枕稳妥的交给了服侍绿玉的小丫鬟,只道是内务院送來的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