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完全解不过怎么回事儿,那白嫩的美面顿然就挨了这两巴掌!真可谓是实实在在的打下來,面上一痛、即而就是一阵发麻。作弄的她心口陡惊,先是诧异、即而顿感羞耻,抬手下意识捂住了一边的面孔。
瑾煜心襟一荡,皱眉对太太急喟:“妈!你这是做什么!”
“你给我闭嘴!”太太转目一嗓子把他喝住,面上因愤慨而颜色深浓,嗓音沉了一狠、目光凛利,“你这个败家子儿……屡次三番不辨里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该让老爷请出家法來好好儿的收拾你一顿,不然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老实!”
这气场加之母亲的身份震的瑾煜心口发闷。为人子为晚辈的他能说什么?况且就他來找凤凤这事儿,他也委实算不得完全无辜。只好缄默,侧过头去敛目皱眉、叹息阵阵!
这么一來二去的,沈琳定了心、压了情绪,极快的兜转神思,依稀明白了几分。纵然她知道的不很清楚,可也有了些寻思,寻思着太太方才那话是在说凤凤,是恨她沈琳要了凤凤在身边、从而引得大少爷总往她这怜雅堂里來了……
感情就为了这么件事情,太太本就对她不满,现下堪堪撞见了她就更是把那一通火全都浇在了她的头上!
沈琳登然心念一起,觉的自己被羞辱!
这时太太又一步逼近她,面上的神色愈发气焰昭著,似乎只这么瞧着她都恨不得把她断喉剥皮、抽筋剁骨!太太扬眉:“身为老爷的女人竟日连天却勾引大少爷,这等居心委实可憎、真是厚颜无耻沒脸沒皮!”
太太这声音已是极大极大了,这堂里堂外的下人们撞见的、听见的不在少数。此刻都沒一个人敢过來劝阻。纵是五太太自己堂里的下人,也慑太于太太的威严不敢稍动声色。
只有身边的大丫鬟花嫁一心向主,可此时花嫁偏生得了老爷的命、去了老爷那里为沈琳取东西,她并不在沈琳身边。故而,沈琳虽为主子,却孤立无援,这又多少为心头添得一堵,致使她含悲饮泣、羞辱难当!
瑾煜听着母亲这话,心中觉的极其刻薄。他甫转身,再一次欲开言,不过沈琳已经赶在他之前对着太太回敬出來了。
沈琳持着一股子气焰摒除软弱,刚烈着性子一扬首,目波凝起來、居高临下的逼视着太太,嗓音利利的煞是震心:“那太太就到老爷面前告我,告我和你儿子狼狈为奸伤风败俗啊!”语气次第拔高,一层层涌浪一样。
她也委实被逼在了这里,便也权且抛开一切不管不顾了!心中思量着你太太既说我与你儿子有私,那我就顺着你这话儿來回刺你,凭着你说我卑鄙下流不要脸也好,有本事你去老爷那里告我的状、有本事你除了我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啊!
这句话冷不丁的直刺过來,虽是一脉湍急的宣泄,但也委实起了点儿效用。只这一句陡地把太太作弄的一激灵!
思绪联翩浮动,太太气的浑身颤抖,她当然不能那么做,因为若是以这等事情來拔除沈琳这颗杂草的话,不意味着瑾煜也会一并跟着受到牵连?说大少爷跟老爷的五姨太私.通,触怒了老爷、更败坏了名声,那瑾煜会落得何样的结局是连想都不敢一想了!
这唯一的宝贝儿子当真是太太的一大软肋,沈琳也该庆幸,若非如此,太太早使出了狠戾手段借着她跟大少爷大做文章了!真真这也是一物降一物,似乎冥冥中一切早都有着定论。
周遭那紧密空气至此陡地一凝滞,倏然间绷的紧紧的能沁出冰雾來。太太与五太太之间相隔极近,这两个女人此刻都横了一段心念的算是杠上了!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一旁的瑾煜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着急之余心下无奈的很!宅门里女人之间的斗争似乎无止无休,真是半刻都不能叫人消停!他不禁想着,日后自己结婚便只跟一个人就好了,专心专意的只守着一个人,便又省却了许多徒生出的沒必要的烦恼!
此刻他想劝阻,但又不敢妄动,生怕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就又惹得她们一通更猛烈的争锋。
周围那些下人们中有几个资历深的婆子、妈妈们缓下了心來,大着胆子出列上前迎着二位太太行礼,且劝着太太、且又劝着五太太,都是些温和有度的宽慰话,劝她们放下脾气、横竖那只会伤及了自己的身子,有什么误会不妨好好说呢!
这二位才借着众人递來的台阶走下來,心中也觉的当下这事儿自己都不是底气十分足,到底各退一步、不欢而散。
瑾煜原本想留下來安慰沈琳、再去看看里间的凤凤,母亲这么一折腾他心中对她们当真抱愧。但太太明白儿子的心思,哪里会容许他留下來?太太一刻不松懈的拉起瑾煜和自己一并出去,也不说话,直到了路口、看着他进了自己那朱明院的方向才罢休。
瑾煜原本是去会他那位朝思暮想的小美人儿,谁料中途横生了这么件糟心的事情?那兴致被太太、四太太搅扰的昙然涣散!又这么被母亲煞是失了体面的硬拽回來,他心中也是无趣,当下也失了再折回去瞧瞧怜雅堂那边儿情况的心思,郁郁然的进了书房读书闷坐。
却说沈琳见太太、大少爷走了之后,整个人真个是百感交集又气又恼、又羞又哀!她感念自己身世之颠簸、宿命之无常、生涯之飘零……一路且奈何着叹息,进了屋子里边儿又见凤凤颇为狼狈的跌身在椅子里,如是的双颊红肿、面目萎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