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放在和离不过几日的杜呈砚与赵萱儿的女儿跟前,羞辱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杜婉词再好的仪态,在有人当面羞辱她娘亲的时候,也难以镇定,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抖,望着面前的两只锦盒,抿了唇,微垂的眸子里泛着冷森森的寒意。
杜恒言却有些不耻庆阳长公主的所为。他爹爹和赵萱儿走到如今这一步,和离是双方的解脱,即便赵萱儿是她的仇人,她也不觉得,用这种方式来侮辱赵萱儿和杜婉词会有多解气,何况,庆阳长公主这两把扇子是将她一起纳在内的。
赵萱儿受再大的屈辱,和她杜恒言都没有关系,可是眼下,庆阳长公主却是要以羞辱赵萱儿来羞辱她们。
今日她和杜婉词若是收下了这两把扇子,杜家在权贵中,却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回禀长公主殿下,我爹爹不会允许我们将这般名贵的礼物收进囊中,多谢长公主殿下的美意,我们姐妹二人福薄承受不住。”杜恒言的声音轻轻浅浅,可是落在静寂的大厅中仿佛掷地有声一般,微微震荡了各家女眷的耳膜。
杜婉词侧头看了一眼依旧低垂着头,却十分镇定自若的杜恒言,心上一荡,立即涌出几分羞愧,忙跟着附和道:“恒言所言极是,臣女多谢长公主殿下美意,臣女二人却是无福消受。”
庆阳长公主面上淡漠,一双美眸中闪过凛冽,望向杜恒言和杜婉词的眼,丝毫没有温度。
一旁的嬷嬷观主子神色,立即上前一步冷声道:“大胆,长者赐,不可辞,杜家两位小娘子连这点礼仪都不懂吗?”
杜恒言心中暗骂了一声:“狗仗人势!”
杜婉词挺直了脊背,不语。
空气安静的,约莫是连松针掉地也能听见了,杜恒言跪着的膝盖有些发麻,“我爹爹半生戎装,征战沙场,恒言虽为女儿身,不能金戈铁马远赴边疆,亦知道要保全杜家的声名,请长公主收回成命!”
杜恒言不耐烦再陪着这位跋扈的公主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直接将事情挑明了。
长公主微微挑眉,慵懒地道:“哦,我若是坚持呢?”
这个女娃倒比赵萱儿的女儿胆子大些。想来其母定然也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子,怪道杜呈砚当年那般抗拒娶赵萱儿。
杜恒言心下一嗤,面上依旧十分恭敬地道:“长公主殿下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杜恒言并不觉得长公主会愿意落下一个欺凌小辈的名声,再者,赵元益今个也在,真闹大了,赵元益不会放着他的太子妃不管。
长公主一双丹凤眼看了身旁的嬷嬷一眼,只见那嬷嬷立即请罪道:“是老奴忘事,拿错了东西,还请两位小娘子稍等。”
不一会儿,又托来两个朱红匣子,一只白玉八仙纹手镯,一只白玉雕绞丝纹手镯,底下衬着紫色的丝绒,越显莹润。
长公主端了茶盏,翻了翻茶盖,浅浅笑道:“本宫刚回京城,忙乱的诸事未理,一时考虑不周,倒把你两吓得,行了,出去后园儿里玩儿吧!”
杜恒言和杜婉词恭声谢过,缓缓地起身,退了出去。
外头的日光耀的人眼晕,杜婉词一个踉跄,险些绊倒在地,被翠微一把扶住,“主子?”
杜婉词轻轻摇头:“无事。”她自个却知晓,后背已经汗湿了一片,幸亏是三月末的天,穿的还多些。
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李菁一下子拽住了杜恒言的袖子,“阿言,我都给你吓死了!”
杜恒言捏了她敷了面脂的脸,笑道:“有什么好怕的?”
二人正笑闹着,杜婉词斜了身子过来,轻声道:“阿言,谢谢。”
杜恒言睇了一眼,漠声道:“我只是不想爹爹被人做筏子,与你无关。”
杜婉词顿时一噎,未出口的谢词都吞了回去。
李菁拉着杜恒言去东边的水榭去玩,留下杜婉词站在原地。
李菁儿悄声道:“我看她刚才十分感激你的模样,你干嘛不受了,她这便算欠你的了。”
“什么欠不欠的,有些人,大概天生就不会感恩,也不会觉得亏欠别人什么,她说谢我,便是真的谢我了?我是不信的。”
杜家出事后,这是她和杜婉词第一次一起赴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明着暗着观察她们,杜婉词想凭一句“谢谢”就让她陪着演一码姊妹情深的戏?她还真的不准备这般廉价出卖自个。
刚才在里头,不仅关乎着杜婉词,更关乎着杜家,她不能让人家认为,一代名将杜呈砚的女儿都是弱骨头。
李菁见杜恒言这般说,深以为然,杜婉词又不是小绵羊,自来善于利用人,她以前和陈语冰几个,哪个不以杜婉词马首是瞻,最后呢,她爹爹参了肃王一本,杜婉词便立即调转枪头,派人欺辱她。
“阿言,她并不如看着那般无害,你要小心一点,你今个喊我来,是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我就怕我今个要是出了意外,连个救我的人都没有,有你在,我心里踏实一点,至少我不见了,总还有人急着不是。”杜恒言故作轻松地道。
二人临水而坐,望着湖里头粼粼波光下游来游去的锦鳞,李菁挽了杜恒言的胳膊,轻轻倚在杜恒言的臂膀上,“阿言,我觉得认识你真好。”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阿言不计前嫌地劝解她,她探究关于沈夫子的隐秘,差点行差踏错的时候,也是阿言拉住了她,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有这样的挚友,互相依靠,互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