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如今这哀鸿遍野的,谁还管花式新奇。能吃得饱就很不错了。就像江景怀说的,因为理解。
可是,理解又是因为什么。因为…感同身受。
震后有很多项工作要做,这些人民也不知会被安排在何方。她愿意来帮忙,一是想给孟书言和江景怀单独的时间相处;二是真心实意来帮忙。
这个简易搭建的厨房里有不少人,田桑桑去洗了把手,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
厨子暗暗地把这些看在眼里……呃,满意。不急不缓,还特意去洗了把手。
江景怀找了处地方坐下,动作轻柔地半揽起孟书言,让他依偎在他怀里。
真的太小了。又小又软。抱起来轻得堪比小猫咪。简直是一只没有攻击力的幼崽。他整个小身子都埋在了他的胸膛前。
江景怀粗糙惯了,但此刻手不敢乱动,身体也不敢动。
然后他没忍住。低头注视了一会儿。刚才只是远视,现在才是近距离。
真的好小。这是他第一次对生命发出惊叹。儿子么,不太赖。
小胳膊小腿,头发毛绒绒,眼睛紧紧闭着,睫毛翘翘的,脸颊透着最童真的稚嫩,呼吸浅浅。他不由得想起了他方才躺在石头下,他的脚……
“景怀!原来你在这儿呀!我给你拿了点药来,你快擦擦……”方同舟拎着一小袋药膏,人还未靠近,就瞪眼看着那个依旧冷冽,但又有哪里不一样了的男人。
“嘘。”江景怀伸出修长的食指抵在唇上,淡淡瞥他一眼。
方同舟刹住脚步,一脸惊疑、猫手猫脚地走到他边上。
“你抱的谁家孩子啊?”呐呐了声。
“那个女人呢?”江景怀没有回答,反而轻问。
那个失去儿子的女人呀。。。“她太痛苦了,哭累了就安静多了。”方同舟感慨地道:“她也很可怜啊。咱们这一次,来来回回,见过那么多具尸体。谁能想到,好好的怎么就地震了。要我是她,我没准也能做出疯狂的事情。”
正因为目睹过这些,才令人更加惜命。
江景怀低低一叹:“受到伤害,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
“但是未必人人都懂。”方同舟像个小老头般,说完后继续道:“你把手伸出来,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江景怀无动于衷:“放着吧,我待会儿自己来。”
“我说你,你是人不是铁,是铁也不带这样的。不就是伸个手嘛。这血一直流着呢,感染了就糟了。”方同舟怒目,语气却是关怀的。再铁打的人,也不能这般不管不顾。
“他的脚受伤了,在地震中被石头压到,现在刚救回来,我得抱着他。”
所以这是不敢动咯?这么小的孩子,在地震中脚被压到了,那得多难熬。方同舟心有戚戚然,“不过这孩子是谁啊?和你长得挺像的,是你家的亲戚吧?”
他凑得更近了,忽然低低地惊呼出声,眼里冒出狼光:“哇!好漂亮的小孩子!”
“好可爱!像个洋娃娃!”
“哎呀哎呀……”
江景怀听着他的夸赞看着他的蠢样,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是我儿子。”
“你儿子是谁儿子?不,不是吧……”方同舟瞪大眼睛,“你儿子!?”
江景怀嗯了声。
“哈哈。”方同舟怔了两秒,伸手挠了挠头发,“景怀,我发现你有时候不仅嘴巴毒,还会讲笑话。”
“滚。”
179差你
被骂的方同舟一个激灵,满脸黑线:“哈?真…真是你儿子??”他看了看江景怀发冷的脸色,又比了比他怀里的小团子,开始转动脑筋:“你前几天领回了一个女人,给她在部队里安排了工作,叫水莲的那个。难道和我想的是……”
江景怀淡淡道:“你想太多。”
不是她啊。“那……”
“你很闲吗?”
“不!江连长!”方同舟猛地摇头:“我很忙!我要去吃饭!”那幽深的眼神啊,是每回要让他们负重长跑时才有的眼神。
日薄西山,惊鸟排成了人字形,哗啦啦地往远方飞去。金色的夕阳光辉洒满了整个震区,似温暖也似苍凉。
用石头堆起来的小型灶台里燃着熊熊烈火,空气中都是流动的热气。
田桑桑掀开大锅上的盖子,一大锅的东西都沸腾了,散发着跳跃的香味。这里有掌勺的人,只是做杂活的人不够。她这个志愿者便是来做杂活的。洗洗菜,切切东西,打打下手,等饭快熟了就准备帮忙盛着,一碗一碗端出去。
简陋的厨房里一片其乐融融,有条不紊。
这大概是很难理解的一种现象吧。到了危机关头,吃点苦头后,人群总会格外团结一段时间。这是生存,不是生活。可当生存有着落了之后,各种摩擦矛盾又要不断了。或许这就是人间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风波。
田桑桑刚才趁着小春师傅不注意,偷偷往锅里加了点灵泉。灵泉虽然短期使用没有很明显的效果,但会使饭更美味些。这次煮的是菜饭,就是在锅里加水,大米熬得差不多熟时,一一放入香芋、猪肉、白菜、虾米、海蛎、干贝、蛏干等东西,但此刻香芋和海蛎干贝等是没有的,就连肉也稀缺得可怜,毕竟外头兵荒马乱,供应难免不足。
“行了,熟了。”小春师傅尝了口,道:“桑桑你帮忙盛好端出去,一人一碗。对了,每一碗里面只能放五块肉,不然不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