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筠拧瓶盖的手一顿,“为什么?”
“我查过,那年的新兵里,只有一个人叫‘文筠’。”
瓶盖落在地上,文筠弯腰去捡,却被荀慕生抢先一步。
荀慕生将瓶盖放在他手心,笃定道:“你就是‘他’,你只是记不得我这个‘过客’而已。”
烧烤午宴开始了,山庄顿时热闹起来。那帮公子少爷平时鲜少参加这种活动,来之前嗤之以鼻,笑许骋几千块钱的工资拿久了,越来越没品位。可真到了饭点,见那野外烹饪的工具一架,各种喷香的r_ou_类往架子上一放,又个个来了兴致,套上围裙戴上手套,一手烤夹一手油刷,恨不得抢了厨师们的工作。
一片闹嚷中,却有几人心神不宁。
冉宿是跟荀慕生来的,现在荀慕生不在,他端着餐盘,坐立不安,后悔得要死——来云洲山庄是他提议的,前阵子在一直关注的吃喝玩乐公众号上看到这条赏秋路线,定位高端,离市区较远,看起来不会像其他热门路线一样拥挤,而烧烤趴也很有趣,比去餐厅吃饭更有互动感,这才想带荀先生来玩一玩。
为了今天,他还在随身带的双肩包里准备好了安全套与润滑油。
哪里能想到,荀先生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那个“他”。
“尝尝这个。”叶锋临端着一条巴掌大的鱼走来,“泰式烤鱼,比较清淡,应该适合你。”
冉宿回过神来,接过盘子,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谢谢叶先生。”
“慕生暂时有事,你如果觉得不自在,就跟着我和乔扬。”叶锋临脸上挂着面具式的笑,“想吃什么也跟我们说。不然等会儿他回来了,会怪我们待你不周。”
冉宿小幅度地摇头,“怎么会?”
“你是他的人。”叶锋临说:“怎么不会?”
冉宿脸颊微红,低头跟在叶锋临身后:“那就麻烦叶先生了。”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许骋走到乔扬身边,“乔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乔扬正摆弄着烧烤架上的猪蹄,煞有介事地往糯皮上抹蒜泥,“他们?哪个他们?”
“你跟我装什么蒜!”
“我在抹蒜。”乔扬抄起剪刀,将糯皮剪开,“你要不要辣子?”
“去去去!我不吃!”许骋说:“不行,我得去看看!”
“站住。”乔扬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说话有些分量,“慕生和你那位同事叙旧,你跑去干什么?”
“他们那像叙旧的样子吗?狗子简直要把文筠吃了!”
“真要吃了,文筠不知道反抗?不知道跑?人家大男人一个,还需要你瞎c,ao心?”
“我不是瞎c,ao心!”许骋争辩:“你不知道,文筠那个人,哎,怎么说,他太老实了,性格又很软,在我们单位就总是被欺负。狗子那样的……”
乔扬打断道:“太老实?性格软?被欺负?”
“是啊!”许骋道:“这次的活动就是他们组长故意为难他。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把你们都约来,算是帮他完成任务。”
乔扬放下油刷,若有所思,“性格软?不应该啊。”
“不是你想的那种软!”许骋觉得自己形容得不准确,“他就是不会和人争,容易的、油水多的任务都被别人抢了,抢剩的才是他的。要真软,他也不可能在《仲城时报》当那么多年突发和深度报道记者。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开车时居然那么猛!”
乔扬点头,“嗯,是很猛。”
许骋诧异:“乔哥,你一点儿不惊讶?你见过谁把东风猛士开得那么帅吗!”
“惊讶啊。”乔扬笑着将烤好的蒜香猪蹄夹许骋餐盘里,敷衍道:“当然惊讶了。”
“这辆车是我托了很多关系,才买到的。”荀慕生轻拍着东风猛士的引擎盖,眼神怀念,“我很少将它开出来,它太显眼了,一般人分不出军用民用,但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军用版。”
文筠“嗯”了一声,算是赞同。
“没想到难得开出来一次,就到了你手中。”荀慕生拿出打火机和烟,“抽吗?”
文筠摇头。荀慕生便把烟收了回去,“不管有多少人,你总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上次是,现在也是。”
文筠没听懂:“上次?”
“13年前在征兵办的院子里,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开的就是东风猛士。”
荀慕生瞳光一紧。
他根本不可能在征兵办开过东风猛士!
不知道为什么,初入军营的记忆非常模糊,只想得起自己在仲城入伍,之后被送去中部战区一支野战部队侦察营,因为本领出众,不久就被特种部队挑走……可若要回忆细节,却连一件小事都想不起来。
但在特种部队的记忆却很清晰——他是在成为特种兵之后才开始学习军用吉普驾驶,刚开始时开不好,保证速度就保证不了平稳,追求平稳就无法冲刺。若不是有人大咧咧地拉开副驾的门,将一满杯水放在车上,陪他练了一遍又一遍,他可能无法通过驾驶专项考核。
所以在入伍之初,他一定没有驾驶过猛士。
荀慕生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在场的新兵里,你是开得最好的一个。”
尚未来得及变黄的树叶从枝头落下,就像连接着盛夏与初秋的时光。
征兵季又到了,征兵办热闹非凡,刚成年的男子拿着表单排着长长的队,个个跃跃欲试,大部分人甚至早早剃了个平头,尚未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