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慈悲了,在你眼里......他是个不合格的复仇者吗?”
被子外的爱德蒙没了动静。
野晒正打算拉下被子,就发觉男人的手掌隔着被子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没什么不合格的。”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复仇只分成功与失败......既然你之前那样问「贪婪」,那他毫无疑问是成功了吧。”
“......”
这样。
虽然还是不那么理解,但野晒至少知道了爱德蒙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那,晚安。”
“......”
原本野晒是不需要睡眠的,但因为疲惫与眼前的黑暗,困倦正在不断袭来,浪潮般一波又一波,难以抵挡。
她的意识朦胧,然后听见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
“.”
......
......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野晒醒来的时候被子掖得很好,没把她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露出去。她揉揉眼睛,看着空荡荡的监狱房间,寻找着爱德蒙的位置。
最后一个审判之间是他的话,也没必要提前出去侦查情况吧。
......还是说,他去「布置考场」了呢?
野晒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
的确恢复了一些,虽然不能说是疲惫全消,但身体的确轻快了不少。
她坐在床上等待了一阵,还是没见到爱德蒙的身影,便打算自己前往审判之间。
......他应该就在那里。
说起来,似乎是做了一个梦,她稍微有些记不清了,却觉得这个梦十分漫长。
「......到最后,男人获得了拯救。在鲜血淋漓复仇剧的结尾,男人舍弃了原本构筑自己的恶。男人再次得到了。」
「得到了本应失去的珍贵之物。」
「感情、爱——以及人的善性。」
「男人的名字......舍弃了基督山伯爵这一身份的他的名字,是爱德蒙·唐泰斯。哪怕华为最激烈的复仇者,还是夺回了爱的男人。」
「抛弃了复仇,踏上旅途的他的身旁,有着他所爱着的异国公主的身影。」
虽然梦境的内容记不清了,但梦最后结尾的话却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
就像讲述了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的主人公,便是爱德蒙。
称自己为「岩窟王」,舍弃了自己名字的她的r.
“......”
尽管难以想象......但野晒觉得,梦中的,也许是爱德蒙的过去。
也许不记得了反而是件好事吧。
她踏上走廊。
大约是没了爱德蒙的陪伴,又是新的审判之间,野晒体会到了伊夫城的一些别的特色。她看向邻间的监狱,其中大约是亡魂......拷问一直进行着,明明没有拷问者,她却能一直听见灵魂的悲鸣。
□□声,还有死的臭味。
......比虚还要混杂的味道。
野晒看了一会,便移开目光,头也不回地朝着审判之间走去。
“吱呀——”
门打开的声音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哼。”
随后,他听见了熟悉的轻哼。
一身深绿的男人站在前方不远处,神色莫测地看着她。
“r.”她喊道。
那个男人大约是不会想有人这时候叫他名字的。
“看你的样子,大约是知道了?”他问。
“嗯,梦见了。”
野晒坦然地承认。
虽然不明显,但是野晒意识到,爱德蒙也许在拒绝她。
“那么......事实上这座伊夫塔的职责已经结束了,你只要走向阳光普照的外界便可,但......”
“能离开的只有一个人吗?”
“对。”
爱德蒙抿嘴。
野晒看着他,没将显而易见的状况说出口。
——现在这里有两个人。
“别迷茫,别犹豫。”爱德蒙周身的火焰与雷光朝四周扩散着,毫不留情地侵蚀着监狱的墙,“剩下的人将会是当代的法里亚神甫——搓牌绝望,作为引导希望之人结束生命。”
“......”
“究竟是你还是我,究竟谁能活下来,谁会死。来吧,临时的r,我当然不打算在此腐朽,难得有机会可以再次来到世上,我会随心所欲地去做,让你成为第二位法里亚神甫,而我会活下去,同时你的故事将结束。”
“拉开帷幕吧,在这最后的舞台上,你的灵魂将真正堕落。”
“——”
“......我原本是打算这么说的。”爱德蒙突然收敛了气势,放声大笑起来。
“......爱德蒙。”
“那个鹰眼的男人没有说错,我是最后的关卡,但是,九野......你咆哮前行的样子我看见了。”他说,“那时候是否休息的问题,便是最后的考验。”
“......”
“你很赶时间,这我知道。”爱德蒙笑着,“这般倒戈模样......你是否感到可笑?”
“一点也不。”野晒说。
“——哼,是吗。”
爱德蒙的神色十分复杂。
“我是「傲慢」的具现,但是,九野......你没时间在这里耽误了。”爱德蒙说,“因此......”
“你要让我离开?”
“可以这么说吧。”
“......”
这个选项太残酷了。
如果说野晒击败爱德蒙离开还好的话,爱德蒙的让步便非常不合理......而且这个男人一定也知道,她不需要这样的让步。
“这可不是让步。”爱德蒙看出野晒表情不太对劲,“这同时也是我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