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能比得上你,真正是比花还娇,叫我这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千宁儿跪在底下,听着那朗声的赞美,心下凛然,这些话都带着机锋,稍有差池就能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抬起头时,脸上是一派的平静与谦和,带着被夸奖应有的谦卑与浅笑,轻声道:“太皇太后谬赞了,臣妾愧不敢受。”
太皇太后笑着叫她起身,命身边的人赐坐又笑道:“太妃也不必自谦,美貌又不是罪过,乃福分啊。”
她用眼神扫了扫坐下低眉敛目的千宁儿,叹了一口气:“只是我那皇儿,我那皇儿命薄……”她说着眼里起了一丝水雾,无人知道里面带了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她这样一说,千宁儿连忙起身跪下,将头埋在膝盖之下,完全伏地了身子:“太皇太后节哀。”
上面的人静了半晌,她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耳边有声音传来道:“太妃这是做什么,来人,将太妃扶起来……”
旁边太监眼疾手快,忙跑过去,尚未扶到,千宁儿已经起身站起,她这样的年岁实在也不需要旁人来扶,太监还是搀着她的胳膊虚扶了一把,她侧身朝太监点了点头,而那太监则一直低眉不语,真正的眼观鼻鼻观心。
她坐下后太皇太后半晌没再说话,似还沉静在伤痛之中,四周也静了下来,千宁儿只觉得自己的脊背僵得有些发酸,却也未轻易动上一动,空气中有些气息在凝重,她只能等……
有茶托间瓷器摩擦的声音响起,太皇太后喝了一口茶,看向千宁儿道:“太妃,哀家知道先皇的死与你无甚关系,但……”她顿了一顿,又接着道:“你终究是他在临死前最亲近的人,你能同哀家说说,先皇他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么,他可有什么要紧的话同你说过?”
千宁儿在心里细细的将她问的话过了一遍,现下先皇都入殓了,太医院已经给出了先皇死的缘由,太皇太后这样一问,似乎并不很相信太医院给出的诊断,她在怀疑什么?
她没有犹豫,抬头看向上位上雍容华贵的女人道:“太皇太后,先皇临死前并未同臣妾说什么话,或许是发了急症,臣妾尚未发现有何不妥时,先皇便已经仙去了。“
那夜在她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她清晰的记得其中细节,先皇在她身上颤抖的厉害,似乎还痛苦的闷哼了几声,她当时被初召侍寝,未经人事心里总还是存着些紧张,是以当时并未反应过来。
但被关在暗室里的那么长时间内她渐渐平静之后,有些东西慢慢在她脑海中浮现,但并未得到证实的事,在现下没摸清楚情形的情况下,最好什么也不说,她不知道说出的话将牵起哪方势力,于她而言都是无益。
睿智的女人微眯了眯双眼,手指在茶盏上敲了敲,又问道:“没有?太妃可有记错?”
她的话音虽不高,但无形的压力却已经朝千宁儿身前涌来,千宁儿轻吸一口气,目光看向上位的女人,慢慢的道:“没有。”
太皇太后突然笑了笑道:“哀家也只是想知道先皇临终前有什么体己的话,太妃不必紧张,就当聊聊家常。”
千宁儿点了点头,又听她似漫不经心的道:“听说太妃与九王爷旧时就相熟?”
“相熟不敢说,臣妾尚未入宫前,倒是见过九王爷几面,只能算相识而已。”千宁儿面上仍是恭敬异常,回答的也自然妥帖,她知道太皇太后话里的分量,拓允现下处境有些微妙,于眼前的华贵女人面前更是如此,不能连累了他。
“哀家也只是听说,听说最近九王爷曾入宫,他自封王,除了年宴都不曾进过皇宫,你说他这个时候入宫来有何事?”
“臣妾不知”
☆、脱身
殿内的空气越发凝滞,似乎连风都带不动。
太皇太后从起身,从位置上慢慢走到千宁儿身旁,千宁儿也顺势站了起来,微低着头,僵得酸痛的背有一丝丝缓解。
太后用只有她们俩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哀家猜想,会不会是太妃联合了九王爷谋害了先皇……”这一句话犹如霹雳,让她一下跪了下来,这话里的重量她承担不起,拓允也承担不起,以那个女人现在的身份,可以将她踩在泥土里,而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皇祖母在说什么呢?”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经过千宁儿身边时,未做任何停留,连眼睛都未瞥一下,他在太皇太后面前站定,笑了一声道:“皇祖母,孙儿来看你了。”
太皇太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千宁儿,并未让她起身,看向浔炆道:“皇上,哀家刚刚同太妃开了个玩笑,似乎将她吓着了。”
浔炆像是才看见地下跪了个人,轻扫了一眼便转开了,随身坐到千宁儿刚刚坐的位置上,端起桌上的那杯茶就要喝,太皇太后忙开口道:“这是太妃的茶,让别人帮你换一下。”
浔炆的手顿了顿,却听到跪在底下的千宁儿道:“臣妾并没有喝。”
太皇太后也不妨她这时候会说话,微怔了一下,浔炆已经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时看了一眼千宁儿,淡淡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她抬头看了看自皇帝进来便须臾化了周身凌厉气息的女人,服了一服站起身来。这屋里便好似再没有她的存在,他们谈笑自若,从日常客套的问候身体,到这几日宫里发生了什么趣事,一样样讲来,她在偶尔的笑声里安静听着,不发一言。
半晌,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