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了啊。”
她想别过脸去,却被那双大手狠狠箍住,他的声音淡淡的,响在她的耳边,只有她一人能听见:“千宁儿,好久不见。”
她眼睛定定的看向他,恍惚须臾间从她眸中消失,她亦展颜笑看他,缓缓道:“太子,你应该叫我一声母妃。”
他怔了一怔,大笑了起来,那声音很大,在这封闭的暗室内来回游荡,他的脸又再一次靠近了她,这一次贴得很近,近得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呼吸,温和的,带着宫内特有的奢华,他盯着她的眸子开口道:“母妃?母妃……”
他笑着放下了钳着她下颚的手,在她冰冷的脸上抚了两下道:“这样子的容颜,做母妃实在是可惜了……”
她的呼吸越来越炙热,他的话早在她耳边变成了一个个没有意义的符号,只在她耳朵里化为嗡嗡的声响,忽远忽近,飘忽迷离,刚刚挣扎着说出的几个字已经使她的意识完全陷入了混沌之中。
没来由的噩梦,一阵接着一阵,她的身上滚烫似有火在撩过,手脚却冰凉的没有没有一丝温度。
眼前有漫天大火从她的住处烧过,阿娘在火海里大喊着她的名字,朝她身边扑来,她的脚步虚浮,头顶悬着的那根梁柱已经摇摇欲坠,千宁儿大喊着让阿娘闪开,她却似什么都没听见,抱着一个纤瘦的身体跪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火光内她看见了偏向她这一侧的那张脸,苍白瘦削,双眼紧闭,额间殷红一片,那分明就是她的模样,她那么近的看着阿娘伤心绝望,看着她头顶‘咯吱’作响的梁柱,她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帮不了她。
阿娘抱着她的身体,揪住她的衣裳,崩溃的瘫坐在一旁,双眼肿得比核桃还大,却再没有心思用珍珠粉敷上,她心痛的几乎就像裂开了一样,她是死了,但为什么要死在阿娘身旁,为什么要让她看见她死了的模样。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脸上早已满是泪痕,四周还是漆黑一片。
☆、死了么
在黑暗中恍惚久了,真真假假也似分不清了。
额间的冷寒将让头发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她摸着胸口,心脏似撕裂般的疼痛,阿娘……宁儿有些想你了……
昏睡了一会后,身上的滚烫很神奇的便消退了,她伸手往自己的下巴处摸了摸,一阵酸痛感袭来,太子来这处?为何?他最后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不是,她压根就没听见……他是来看她?
她将那充满霉臭的硬毯又紧紧裹在自己身上,毯子硬得如同一块搬砖一样,但有胜过于无,御寒还是有些作用的,脑海中关于那个太子的记忆太少,少得让她实在琢磨不出他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呐。
但其实她也并不需要琢磨,以阿爹宰辅的职位,虽然他平日里谨小慎微,该有的消息还是会一件不少的传到府内,她虽不爱叨扰,有些事情也会不自觉的就进入她耳内,不说也不代表没有听见。
他孟浪种种,他寝殿内侍寝的人无数,他性喜胡闹,他整日设酒饮宴,醉了就席地躺倒,他爱溜出宫去玩闹,经常连着几天几夜都寻不到身影……
关于他的种种习惯,阿爹总是嗤之以鼻,她倒觉得并不甚重要,只有一点觉得不妥,孟浪过甚,对身子不好。
人总该有个克制,就像阿爹,这一辈子只阿娘一个美人儿,四十多岁了身子依旧硬朗,平日里也少有伤风感冒。
终归这些事与她并无甚关系,加上今晚她才统共见过他三次,但不知为何看到他迫视着自己的眸子,她总觉得他不该像传闻中一样,但转念想来,每次看见他都是匆匆一瞥,今夜更是,她脑袋都烧得发昏,哪还有神志去研究他的眼神,或许是火光太过耀目,晃花了她的眼。
他来……应该是想审问害死他父皇的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他或许在她昏迷前问过些什么,可惜她什么也没听见,是不是错过了一处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她在黑暗中微勾了勾唇,笑意尚未形成便变成了涩然,她说得他会信么,现在还有谁会相信她的话。
她会说什么,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了,日子又如往常一般一天天过去,她似被人遗忘在角落里了,只等她在望不见阳光的空间里,腐烂成一朵萎靡的花,这里传不来前庭的消息,传不来只言片语,连一丝微风都吹不进来……她的心境也由初初的慌张变得虚空一片。
先皇死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害怕,不是没有惶恐,她甚至还为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惶惑情绪,就被关入这里。自此她命运里最后的光亮好像就在眼前戛然而止。
她摸了摸自己散乱的头发,已经快长至脚踝了,这样算来,她被关在这里已经有几个月了。
除了那次太子的突然造访,没有人再来问过她一句话,或许他们都太忙了,忙于处理先皇的葬礼,忙于站队扶持太子登基,忙于在即将到来的新的皇朝内控制朝局。
控制朝局……灵台里突然有些片段快速从脑海中划过,那是阿爹严肃的模样。
先皇在时,朝堂上就默默分化为两派阵营,暗潮涌动,诡谲不清,太子的放浪形骸使很多朝中官员都认为他担当不了大任,而反观拓允,与先皇身体里流着同样皇室贵族血脉的亲王,尽得民生爱戴,为人处世又甚是周正豁达,朝中暗暗议论他该是继承皇位的储君人才。
阿爹便是众多朝臣中与拓允来往颇多的一个,他也曾说拓允是折了翅的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