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手机,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碎屑,弯了弯眼睛。
“你这样好看,你一定不是他。”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面目全非都会被最终认可,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物是人非都会被完全记得,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久别重逢都会面带微笑被故人拥抱。
这世上久别重逢并不多,有他一个,可惜她不认得。
她的红格子裙在风中被卷开的弧度美到窒息,她缎面般的俏皮卷发踏风而起,她纤瘦的背影在澄澈透度百分百的阳光里远去,她像挪威森林最深处的秘密。
韩尔付目送她与阳光融为一体,恍惚间仿佛看到多年前的那个洋娃娃般的小姑娘,散着满头卷发,抱着她褐棕毛绒彼得兔,披着绣满红海棠的碎花裙,赤脚在一条巨大的黑色兔毛地毯上转圈,转圈,直转到世纪叠回,仿佛永不停息。
他闭上眼睛,她转过圈,视线对叠,红海棠铺满所有,一切都缓慢了。
——
这公园里有一些锻炼身体和胆量的设施,比如攀岩、过独木桥,还有一项运动是在水里扎树桩,每一根树桩之间都隔了一点距离,水虽然不深,但在这早春泛冷的天气下,水温绝对不高,掉下去也一定不会好过到哪去。
陆续予的那个舍友看到顾远伐轻轻松松的就跳了过去,她也想追过去跟他讲话,踏上去却颤巍巍的吓得脸色发白。她脸上本就涂了一层厚粉,这么一吓,那张脸倒可赛女鬼。
她在中间就叫住了顾远伐。
顾远伐站在岸边侧眸看她,面色冷漠,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我……我真的过不去了……我不敢下去,顾远伐,求你,求你……帮我一下……”
惠树阮站在他们后面看着,心里有点紧张。因为顾远伐还没有铁石心肠到连一个落难的女同学都不帮的地步。
顾远伐没打算过去帮她,但也没走,就站在岸边看她,那女生还有两步就能到岸了,但她就是死活不过去,摆出一副顾远伐不抱她她就会死在树桩上的架势。
惠树阮心里很着急,顾远伐看她这么久不过来,也没兴趣等她下来时让她搭一把,更别提抱了,可是惠树阮并不知道他要走了,以为他要去帮她,急的自己跳到树桩上,想把女的弄过去。
当然,凭她那点平衡能力,那天春游令众人印象深刻的必定是她造出的那朵巨大水花了。
——
“惠树阮,这边!”
水虽不深,但也不浅。惠树阮下水后魂已经没了一半,连吃好几口水,半天找不着水底,竟在水里瞎扑腾,她听见有人叫她,凭着本能想往那个声音去,可是事与愿违,她觉得自己快要冻死在这里了。
“喂惠树阮,你真是……”
腰上被人拖住,对方的力度把握的很恰当,沉稳有力,等惠树阮缓过神,发现自己脚能够触地了,不过她还没站稳就被人拦腰抱起。她缩在他怀里,瞬间有些懵,便睁大眼睛想回神,他瞥她一眼,眼睫半垂,明明是嫌弃的语气,声音却温柔也低沉:
“你真是蠢死了。”
他眼底的咖啡色浓郁的一望无际,柔和而悠远,惠树阮这下压根回不来神,她被他放到地上,给她披上他的大衣,她这才扯住他,巴巴地说:“韩……韩尔付……”
他接过别人递给他的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什么?”
她又从嘴里磕磕巴巴的碰出两个谢谢,真是冻的不轻,韩尔付瞥她一眼,嘴角不禁扬起。
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的性子。
惠树阮四下看了一圈,没有找到顾远伐,但那个舍友倒是在围观人群里,那这样她就放心了。由于她的落水,这场春游迫不得已得早早结束,一行人坐船回行。
本来惠树阮在船上是坐的好好的,韩尔付坐在她身边玩手机。她原先打算和他说说话,却瞥见她前面一艘船上一个人坐在船尾的顾远伐。
她本来想他这样一个人她也放心了,可随之而来的那个舍友让她瞬间又提高了警惕。
顾远伐旁边还有一个位子,她就顺着坐了下来,接着就开始对顾远伐展开长篇大论式的聊天,顾远伐明显是对其爱理不理,但对方突如其来的哭泣让他有些分神。
说哭就哭?这就有点厉害了吧?这是什么?苦肉计?
惠树阮正震惊着呢,韩尔付也发现他们这情形,他便补了一句:“顾远伐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不会就是她吧?”
“那怎么可能,这女的苦追无果,就开始耍无赖了。”
“等等……她居然趁机抓了顾远伐的胳膊还要躺上去?不行,我一定要告诉陆续予。”
☆、再遇
“续予……续予!”
舍友回来的时候陆续予正对着她的小镜子拍护肤品,门口哗的一阵响,关起来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冷风。她朝门口稍稍转了一下眼珠,紧接着又转回去看自己的脸,故作惊讶的问:“哦?怎么了?”
“你教我的那些都不管用啊……”
她坐到她身边,陆续予又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晕花的眼线。
“你应该不会蠢到只会用我的方法去勾引男人吧?”陆续予慢条斯理的把乳液的盖子拧好,放回盒子里,“不过如果他真的对你感兴趣,就算你用再蹩脚再拙劣的小手段也能使他着迷,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的眼神慢慢暗淡下去。她垂下来肩膀,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弱了几个度:“可能是我不够好看。”
陆续予拿着皮圈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