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十三岁的少年站在她的身侧,和她并肩而立,看着远方的夕阳,神情是复杂的温柔。
这一幕被梅丽莎用相机纪录了下来,定格成一个永恒的镜头。
时光时光慢些吧,让这对青梅竹马永远都不要长大。
——
到了七号那天,阮棠换上了外公送来的高定礼服,单肩的灰色短裙长及膝盖,完美的手工蕾丝和钉珠工艺让这件礼服更显迷人,乌黑柔顺的头发披散下来,露出莹白纤瘦的肩膀。当她踩着同色的玛丽珍女鞋走下楼梯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甜蜜的洛丽塔气息。
外公在楼下举办了小型的生日会,来人大多是梅丽莎的老朋友和同学,阮棠随着母亲一个个打着招呼,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
她看着墙上的挂钟,心里暗暗着急。
她和江迟约好了晚上见面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等急了!
梅丽莎拍拍她的肩膀,“去吧,去见你想见的人,他一定在等着你!”
阮棠踮脚,在母亲的脸上印下一个吻,“帮我和外公道歉。”
“他不会怪你的。”
外公只是想找个机会让大家认识一下自己的外孙女,人已经见过了,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阮棠踩着小皮鞋跑出去,手里提着蓬蓬的礼服裙,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树影下的少年。
江迟对她挥了挥手,另一只手里还捧着一只盒子。
阮棠直接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脸颊红扑扑的,红唇微张,是娇艳的胭脂色。
他恍然间想起她在讲台上念过的诗,“海棠不惜胭脂色,”果然很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生日快乐。”他小心翼翼的把包装精美的盒子递了过去,“看看喜不喜欢。”
阮棠拆开粉红色的饰带,就看到一片红色的干花上面躺着两只泥塑,一个是上了彩釉的人像,一个是略显粗糙的广口杯。
江迟的神情有点紧张,“喜欢吗?”
阮棠心里有了计较,笑吟吟的拿起那只杯子,左看右看,认真的点头,“嗯,很喜欢,尤其是这个杯子,做得很用心啊!”
“真的吗?”江迟的心跳微微加快,“你也觉得杯子做得好?”
刚好,他也是这么觉得呢!
阮棠努力忍住上扬的嘴角,变着法儿的夸他,“是啊,摸起来很光滑,颜色上得也很均匀,还刻了字,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呢!”
而且,杯子的寓意她很喜欢!
江迟咧嘴傻笑,“你、你知道是我做的?”
“当然啦,因为我知道,其他人都有可能会用买来的礼物敷衍我,只有你绝对不会。”
“对我来说,你的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江迟发誓,在他前十三年的人生中,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存在。
噗通,噗通,噗通,一声一声,震耳欲聋,生怕别人听不到。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澄澈如水的眸子里写满了真诚和满足,她的眼底是星光,是银河,是宇宙万物,让人无论如何也挪不开眼。
江迟口干舌燥,四肢百骸充盈的喜悦仿佛要在他的身体里炸裂开来,他故作淡定的清了清嗓子,微微转开了头,不敢再看她,“咳,那个……杯子是我做的,下次,下次我肯定送你一个更好的,另一个是老师傅帮我做的小像,我觉得还挺像的,你、你拿着玩吧!”
阮棠摇摇头,一脸认真,“质量有好坏,可是心意没有,这个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她拿出包装完好的泥塑小像,在小人儿的脑袋上摸了一把,“你看,迟迟哥哥在我手里啦!”
说着,她又笑眯眯的亲了一口,声音响亮清脆,“这下我可以亲你啦!”
江迟的手心全是汗,像说什么,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腔的思绪都堆在喉咙口,每个字都寸步难行。
“既然迟迟哥哥把自己送给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啦!”她抱着盒子往回跑,长长的头发被风扬起,她右手在唇边环成半圆,转头对他喊道,“等我一下,我去把礼物放起来!”
江迟反应慢半拍的摇了摇手,一个人靠在树上,按着胸口傻笑。
真好!
像绵绵这样美好的姑娘,居然能和他一起长大,真好!
阮棠动作很快,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逐渐在他耳边放大,江迟低头看表,时间还来得及!
十点五十的时候,两人正好赶到,还有机会登上顶楼。
两人排着队等电梯,幸运的登上了最后一班去顶楼的电梯。
阮棠和他并肩站在巴黎的最高点,神清气爽的俯视着远处的建筑群,安静的享受着此刻的氛围。
如果是十年后的江迟,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牵她的手,吻她的唇,可是,还不到十三岁的江迟不敢这么做。
他手心一片湿濡,最亲密的碰触只能维持在半步之外,替她拦住拥挤的人群。
阮棠望着远方,对他的心思一无所觉,“迟迟哥哥,下一次我们一起来巴黎的时候,我带你去见外公,好不好?”
“好,当然好。”他郑重的点头,记下了自己的诺言。
阮棠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心情相当不错。她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认真的许愿,“呐,今年的生日愿望是——”
“希望今后的每一个生日,都能和最喜欢的迟迟哥哥一起过!”
她黑鸦鸦的睫毛低垂着,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许愿的样子那么天真纯美,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