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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跟我说,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爹——”
“你说不说?”薛老爷子紧紧捏着手里的烟锅,瞪着薛青山。
薛庭儴道:“大伯母,这事是瞒不住的,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你们即使不说,我也能找得到真相,当初既然打伤了人,事情就肯定不小,惊动了官府,府城那边衙门就必然会有人知道。”
杨氏受不住了,嗫嚅道:“这事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是他有次喝醉了说酒话,我才知道老二……”
“娘!”薛俊才从门外跑了进来,拉着杨氏问:“娘,你告诉我这事不是真的!”
“我……”
见此,薛俊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痛苦地蹲了下来:“我怎么有他这么一个爹。”
看见儿子这模样,杨氏心如刀绞,双手颤抖地想把他拉起来,却怎么也拉不起来。
她想起之前薛青山为了个婊子打她,想起以前薛青山是怎么从她手里骗银子,还想起这些日子,他挖空了心思想把儿子仅存的一些钱要走。
当然,还想了很多。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只知道他在府城里沾了不该沾的女人,差点没被对方的男人捉奸在床。后来也不知那家男人是怎么找上门的,又刚好碰上了他,对方气势汹汹问薛青山,他眼见大祸临头,就指着老二说他是薛青山。”
这种说法和薛庭儴所猜测的几乎丝毫不差,薛青松的死还真是和薛青山有直接关系。且更为可恶,他是明知道事情不能了,才故意让身为弟弟的薛青松出来顶包。
薛青山眼见杨氏卖了自己,再加上薛老爷子逼问得急,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说完,他哭道:“我真不知道他们会下手那么狠,我只想马上就要下场了,若是受了伤,或是闹出什么事,这次院试就白去了,才会信口胡说……我、我也没想到他们竟会打人,还下了那么重的手……”
“你、你真是糊涂啊你!怪不得我说老二为何会让你发那样的誓……”
薛老爷子痛心疾首,藏在他心里多时的疑惑终于明白了。甚至当初,他见老二借着恩情临死之前逼大儿发下那种誓,他心里其实是挺不舒服的。而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随着家里矛盾的激发,越来越重。
尤其是两个孙儿之间的选择,每纠结为难一次,他都在怨老二为何要这么自私。狗子明明不成,为何非要逼着老大不供自己儿子,要先紧着他的儿子。
如今终于明白了,因为老大欠了老二一条命啊。
因为他老二冤,却又顾全着大局,什么也没说。
“你这个死东西,那是你弟弟,是你亲弟弟……”薛老爷子一面哭着骂,一面抡起烟锅往薛青山身上抽。薛青山疼得哭爹喊娘,可在场没有一个人去拉薛老爷子的。
包括赵氏也不敢去拉,她还是第一次见老头子疯魔成这样。
薛庭儴深吸了一口气,睁开布满了血丝的双眼:“我要跟他断绝关系,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他清冷的声音乍然响起,明明声音并不大,却是压下了那边的哭爹喊娘声。
薛老爷子转头看向他:“狗儿,他毕竟是你……”‘亲大伯’这句话,最终还是没说出来,看着这样一张脸,薛老爷子说不出来,也没脸说。
薛庭儴说的自然不是分家,正解来说薛家早就分家了。他的意思其实很清楚,就是在逼薛老爷子乃至薛族长,将薛青山从薛氏一族除名,
一个选择题,要么薛庭儴,要么薛青山。
若是这个选择题在县试之前,毫无疑问薛家乃至薛氏一族都不可能放弃薛青山这个童生。可如今县试过了,薛家出了一个还不到十五的案首。
知道一个还不到十五的案首是什么寓意吗?他还很年轻,他可能马上就会成为一个很年轻的秀才。而他成为秀才的时候越年轻,代表他考上举人的可能性就会越大,甚至是举人。
而薛青山不过是个人近中年,已经考了许多次依旧连秀才都考不上的老童生。
“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这是想撵走你大伯?”赵氏忍不住道。
薛庭儴没有理她,掀起袍角,在薛族长面前跪了下来。
“还请堂爷做主。”
薛族长徐徐叹了口气:“罢,之前的事我就在想如何处置青山,才能起到警醒之效,看来青山是不能留在族里了。”
“海子哥……”
“堂爷……”
薛族长亲自开了在祠堂,并招了所有族人来,将薛青山在族谱上除了名。
自此薛青山就是没有宗族的人。
没有宗族就是孤家寡人,就是没有依靠,甚至死了也不能入祖坟。再甚者说,若是有人故意告上官府,甚至会剥夺其身上的功名。一个连自己宗族都要驱逐的人,该是怎样德行有失,道德败坏,朝廷自然不会让这样一个人身负功名。
一时之间,村里是人人称赞薛族长刚正不阿,铁面无情。都没想到他竟会处置这么重,虽说按照规矩这么处置也不为过,可谁不知道薛青山是薛族长的侄儿,本人又是个童生。
包括郑里正都没想到。
当然也有人心里有数这事情恐怕不单纯,若真是如此,之前就处置了,至于来回费两茬功夫。联想起之前村里有人说薛老二是薛老大害死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了些影子。
按下不提,这次将薛青山从族谱上除名,却是没有连累薛俊才的。
这是薛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