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喊郑里正。
郑里正正在和薛族长以及几个村民说话,他其实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说:“叫个卵子叫,先把人关起来再说其他。”
薛族长听了,脸色难看得吓人,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当即就有村民挤出来,隔得远远的对赵氏道:“婶子,你还是别折腾了,先找个地方待着吧,等县衙那边来人了再说。”
“连兴叔,你可管管你家婶子,这种事可不是随意说笑的。”
“就是啊连兴,你还是先找个地方把你家婆娘隔离起来再说。之前村里就隔离了好些个,也不独就针对谁,实在是……你也是明白事理的,别叫大家伙难做。”
话都说成这样了,薛老爷子能说啥,只能陪着笑脸说这就回去把赵氏给关起来。
“可不光是薛婶子,你们家一个都不能少,谁知道你家是不是都被过上了。”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
场上又是一阵安静,这些村民们也不说话,都是拿着眼睛看着薛老爷子,还有人拿眼睛瞅人群里的薛族长。
薛老爷子老脸涨得通红:“行,我们这便回去闭门不出!”
薛族长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道:“这就对了,一码归一码,连兴识大体,大家都要学着连兴,要重大局。快回去吧,是真的假不了,是假的真不了。”后面这句话是跟薛老爷子说的。
得到薛族长的态度,村民们当即轻松了不少,也有人站出来打圆场:“也就几天的功夫,毕竟是为了咱全村的人着想,等县衙那边的人来看过了,想必也就没事了。”
“就是就是,让我说族长就是大仁大义,为人处事从来不让人挑。”
大家一阵吹捧,可到底还是姓薛的被落了面子。
且不提薛老爷子带着赵氏回去的事,又有人问起薛寡妇和那孩子上哪儿了。这薛寡妇日日和薛青山在一个屋檐下杵着,若说被过了病,也应该属她才是。
几个村民屋前屋后一阵找,没有找到薛寡妇。这时有人想起来,之前进来时,是看见薛寡妇的,难道说她看着不对,趁乱跑了?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奶娃子,能往哪儿跑。
郑里正十分重视,让村民们分头去找,务必要把薛寡妇给找到。
不光是薛老爷子和赵氏,薛家其他四房也被找了回来。
虽然村民们没有直说,可意思昭然若揭,既然和赵氏同一个屋檐下,如今还是忌讳着些好。
等村民们走后,屋里一片寂静。
孙氏煞白着脸,正想说什么,被薛青槐拉了一把,两口子拉拉扯扯回屋了。
其他人都各自回了屋,薛家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招儿心里也有些发慌。她想得更多,不光是和赵氏同一个屋檐下,还有之前赵氏屡屡去小山头上蹭饭的行举,乡下人吃饭可没有那么多讲究,还用公筷什么的,若赵氏真被过了,其他人能跑的掉。
薛庭儴似乎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好了,别想太多,不会有事的。”
“你说……”
“你以为那病随便就能被过上,再说了除了前头那两回,之后的菜不都是单做给她,等她吃走了,咱们又端新鲜的上来吃。”
这倒是真的,赵氏吃相太难看,她能把一碗菜里,肉全给挑了,只留菜。
若只是薛家人还好说点,还有王招娣和高升母子两个,总这么着可不行。反正招儿也不在乎那点菜钱,索性每次都是做两份,等赵氏吃完了走了,其他人再吃另一份。
被薛庭儴这么安慰着,招儿倒也不发慌了。
觉得屋里实在太安静了,她就寻思给自己找点事做,她去找了衣裳洗,给薛庭儴拿了书,让他看书,免得闲得没事胡思乱想。
招儿出去了,屋里只剩薛庭儴一个人。
他手里拿着书,眼神却是暗了下来。
在那梦里,这事也曾发生过,却比现实中要更晚一些。也是以下河村爆出疫病为始,而牵连到薛青山身上为终。
其实薛青山身上早就有了端倪,起先家里人都以为是长了毒疮。听赵氏说,也找过郎中看过,可根本没什么作用。薛青山身上的毒疮烂了好,好了又烂,可大家都没当成回事。
那时候几房人没有分家,还在一个锅里吃饭,也就独过二房。因为和大房闹得太僵,招儿也不是喜欢受人气的,二房是单独自己开火。
而他和招儿两个,一个大多时间在学里,一个总是忙着外面的生意。可即是如此,也差点被牵连上。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在清河学馆里,根本不知道这事。等收到消息赶回来,已经晚了。
除过薛青山,赵氏、杨氏、薛有才,还有三房的栓子和毛蛋,都被染上了这脏病,倒是几个大人逃过了这一劫。
这场事对薛家来说,无疑是场灾难。
村里人的嫌弃和冷眼且就不提,光是自己人都承受不住。
最后是薛老爷子一把大火,终止了这场灾难。事后,薛俊才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叔带着孙氏远走他乡,就三叔三婶因为薛桃儿嫁在附近,还守在余庆村。
所以说薛青山这人死不足惜,他做的孽太多。
姜武和高升知道薛家的事后,就把外面的活儿都给揽了下来。
怕招儿他们不能出门吃不好穿不好,高婶和招娣每天都做了饭往这边送。
如是这般过了两日,县衙那边来人了。
不光来了衙役,徐县令也来了,还带来了好几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