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司的陈大人,与京师宝泉局的孙大人。
陈大人与洛镇源乃是同科,孙大人却是与洛镇源一般同来自江南,距离洛镇源老家江宁府亦不是很远,算得上是同乡。因此三人平日里便往来密切,在朝户部亦算得上是共同进退的同盟。
今日二人同洛镇源一块儿过来,倒也不是特意为洛妙姝庆生,一个小女孩儿还不值当的他们这般,不过是来与洛镇源小酌一番,顺道接自家夫人女儿归家。
洛继宗早已放学回来,正陪着从街上回来的董君墨、梁思浩与周熔三人在自己的小院儿里,煮了茶闲聊。
不知是不是错觉,洛继宗总觉得这久闻大名的董君墨,似乎对他特别的亲热,且亲热过分。遂有意无意的避着,他始终记得他娘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熔又是想来瞧他不起的,总用鼻孔看人,洛继宗自问没有仰人鼻息的好性儿,那周熔也不是洛继宗需要仰息的人,遂拉了梁思浩在院里下棋。
不知董君墨是怎么想的,周熔怎么找他说话儿也是爱答不理的,偏还凑了过来,引着周熔也厌厌地跟了过来,就站在棋盘边儿上与董君墨东拉西扯。洛继宗虽心中不喜,可梁思浩没有说什么,他作为主人家倒是也不好多说什么。
管家遣人来报:洛镇源与陈大人孙大人马上到府时,洛继宗顿时犹如获得了解放似得,忙不迭地起身拱手道:“对不住几个为哥哥,家父归来,小弟须得前去迎接。”
周熔一听这话,立时挑眉觑着洛继宗问道:“难道你父亲每日回来,都须得你前去迎接不成?”
便是梁思浩与董君墨二人,心中也在诧异洛府居然有这样的规矩!梁思浩满是疑惑地望着洛继宗却没有说什么,只董君墨虽心中一样疑惑,却开口笑道:“既是表姨夫归来,那我等便与你同去好了。”
这下轮到洛继宗疑惑了,却是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来,只干瘪瘪地解释道:“倒不是府中有这规矩,而是今日陈大人与孙大人一同前来,须得迎一迎才是。”
洛继宗说着便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三人先行,周熔不曾多想,理所当然的往外走去,便是梁思浩也只朝洛继宗点了点头跟了上去,只董君墨再次出人意料的落在了最后,陪在洛继宗身旁。
周熔走出好一段儿,正欲与董君墨说话,扭头去见跟在自己身边儿的竟是梁思浩,心下一愣,回头看去,董君墨竟然与洛继宗走在一起,心中不由鄙夷:与个姨娘养的有什么好客气的?却不知董君墨并未看轻这洛继宗。
不说他今日代表洛府男丁出面待客,毕竟洛府只有这么一个男丁,且说他待客时的从容,便知他要么是时常被洛镇源带在身边儿教导的,要么是惯常做这事儿的。
而且周熔与梁思浩不知,洛继宗上学的私塾,曾经董君墨也在哪儿求学。直到考中秀才后,托了关系才在国子监去附学,然学籍仍然挂在私塾中的。
有一回董君墨去给先生送节礼及束脩,先生便与他说起过这洛继宗,赞他才思敏捷,文笔端秀。
此事已过去许久,董君墨原本已经忘记,今日忽地见到其本人,才又记起此事。
再加上,董君墨如今对洛娉妍起了心思,又知道这洛继宗的生母,乃是洛娉妍母亲的婢女,遂对她特意亲厚两分。却不想引起了洛继宗的猜疑。
然而,洛继宗四人到了大门前,最先迎接到的,却不是洛镇源一行三人。而是前来接景芝回府的惠宁长公主外孙,锦乡侯府的世子爷——景蕴!
四人急忙行礼,景蕴却只对洛继宗上下打量一番道:“没想到你今日竟是在府中待客。”说完又淡淡地点了点头道:“瞧着倒是没有喝多。”
景蕴的态度,与他方才说的话,让董君墨三人诧异不已的同时,又浮想联翩。唯有洛继宗顿时涨红了脸,急切地解释道:“那日不是我自己要喝的。”说完又补充道:“今日我刚从学里回来,日里并未留在府中。”
景蕴闻言挑眉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面红耳赤的洛继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却并不再多说什么,只对伺候在一旁的杜大管家道:“劳烦管家遣人去通知一声舍妹,就说我在外边儿等她,就不进去了。”
杜大管家闻言朝洛继宗看去,示意他出言挽留,谁知洛继宗被景蕴提起上次醉酒的事儿,心里正不自在,竟是没有看到。
好在此时洛镇源一行,也到了府门前,远远看见竟是锦乡侯世子站在门外。洛镇源与两位同僚好友对视一眼,便扬声朝洛继宗斥责道:“世子爷前来,怎地不请人进去奉茶,将人堵在这大门外是何道理?”
说着便早早地下了马车疾步过来,拱手一礼道:“不知世子爷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说着躬着身子,一伸手笑道:“还请世子爷花厅用茶,莫要怪罪小犬怠慢。”
此时陈大人与孙大人也赶了过来,亦是赶紧拱手行礼,孙大人更是笑道:“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洛大人府上,见到世子爷,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如此一来,景蕴倒是不好立时便走,皱眉看着三人想了想,还礼道:“见过三位大人,在下不过是前来接舍妹回府,倒是没想叨扰洛侍郎。”
洛继宗此时也回过神来,忍着尴尬道:“世子既已到了我们府门前,怎能不进去坐坐呢?”话未说完,便听那董君墨在一旁亦是笑道:“世子便是要接景小姐立时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