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清晰。
淇玥。
慕容素目光微凝。
夹路相逢,无论视而不见或是转身都似不大妥当。不远处的谨书琉画同一瞬发觉,见状立即上前,自半米外站定。
慕容素敛衽垂首,微躬了躬身,道:“见过皇妃娘娘。”
并未打算过多交涉。她静静说完,直起脊背自她身侧擦肩而过。
“别动阮氏的孩子!”——
就在擦身的瞬间,一声轻言忽地落入耳际,淡如一缕晨雾,轻浅得令人几乎心觉幻听。
慕容素赫然怔住了,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静立了半晌,“什么?”
“别动阮氏的孩子。”美好的杏眸定定注视着她,淇玥的唇抿出一丝冷哂,极有耐心般重复了一遍。
她依然不懂,面庞迅速掠过一丝迷茫,平静问道:“娘娘此言何意?”
“白芷,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话音漠如冰霜,淇玥厉声道:“但是我警告你,如若你敢动那孩子分毫,我定不饶你!”
静默片刻,慕容素忽地一笑,如同闻及了一个笑话,“娘娘这话,似乎该说给自己听吧?”笑容逐渐被雾气萦绕,透出冰霜般的寒意,“这皇城之内,最不希望这孩子诞下的人可从不是我。那人是谁,想来娘娘不会不晓。”
淇玥面容一僵,“本宫虽不喜你们这些妃嫔,但这孩子到底是陛下骨肉,本宫再不济,也不会戕害皇嗣,倒是你……”
意味深明的话语隐有他指,令慕容素有些奇异,“这段时日,你日日为阮氏送药,可千万别处了什么差错。否则谋害皇子的下场,可不会太好过。”
慕容素长睫轻颤,静盯了她许久,清眸微微流转,“娘娘所言不错,谋害皇子的下场不会好过。既然娘娘有所言辞,那么想来,是绝不会谋害阮美人这一子了?”
她这一句反客为主的问语来的极妙,淇玥脸色一暗,语气沉沉,“本宫自然不会!但就怕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谋害诬陷本宫!”
她微微一笑,衬着晨色空濛,轻微叹息,“娘娘尽管放心,我对阮美人这一胎,不感兴趣。”
“那样最好。”淇玥冷冷地瞥了一眼,再不多言,敛衣径步离去。
直到淇玥彻底望不见了踪影,谨书琉画立即上前来,“娘娘,淇皇妃这是何意?”
慕容素目视着她远去的方向,指尖轻扯了一瓣花羽,笑得极浅淡,“大概就是她所说的意思吧。”
哑了半天,琉画始终难以置信,“淇皇妃……在护着阮美人的孩子?”
“嗯。”
“没道理啊……”她低低自喃,“按理说这宫里最不愿这孩子生下来的,就是她,怎会……”
慕容素的瞳光暗了,沉默良久,淡淡道:“也不是没可能,她护着这一胎,倒未必是为了阮美人和这孩子。”
“娘娘的意思是?”
她默了默,转腕一折,至一旁拗下一根枝条,慢慢在地上划出几个难辨的字。
“杀、母、留、子……”琉画一一读出来,赫然一忡,“她——”
“这是唯有的一种可能。”眉目间涌溢着说不透的冷讽,她手中一挥抹去字迹,丢开了枝条,“淇玥虽位高却不受帝宠,恐怕难有子嗣。而今她虽与中宫之位仅差一步,却如隔千里。幸在陛下淡色子薄。阮美人这一子难能可贵,如若淇玥可得这一子,那意义恐怕就不同了。”
琉画登时了悟,旋即心中又茫然了起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一线狠厉自面容闪过,慕容素微笑着,笑意却无比冷漠,“既然她想夺子,我自然不能遂了她的意,否则岂不纵容豺豹为祸。”
侧目一瞥,她很快下了命令,“谨书,去通知王爷,阮氏和她这一胎都留不得了,烦请王爷尽快设法动手。”
谨书微愕,心中却不能肯定,小心问询,“娘娘可是要断了阮美人腹中的皇嗣?”
她没有回语,冷锐的目光却愈加笃定,望得琉画心口一跳,“娘娘三思!阮美人去留事小,可戕害皇嗣之罪却行不得,娘娘要顾全大局!”
“你放心。”冷淡的话语坚肯而笃定,丝毫不容辩驳,“此事虽凶险,但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
“娘娘——”
“我意已定。”她漠然瞥过来一眼,阻住了谨书琉画的话语,“去吧,告诉王爷,务必要在初十赏花节前动手,要做的天衣无缝。”
谨书琉画一顿,再不敢多言。静滞片刻,谨书微微躬身,神色模糊难明,“……是。”
慕容素转回了目光,视线投向一片粉紫连绵的花池,猜不透在思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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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十昙花宴,群臣诗客独徘徊。
幽幽清寒,月下美人,尽为文人墨客为昙花之赞。此次宫宴原起自于赏花节。今属繁夏,世间百花都绽得极早,万紫千红连遍,芬芳锦簇沁人欲醉,由以南境之地的昙花为盛。今年昙花成景,故自荆平一带献上上千坛昙花盆景,专供皇家赏乐。
昙花一现,转瞬即逝,本就实属难得之景,何况又是源于南地的齐株,自中原腹地更是鲜见的景观。李复瑾遂下令自赏花节当日自宫苑举行宫宴,至紫微阙上铺开宴席,群邀众臣,观花看景。
赏宴定于夜晚,当日所有宫赏的花全息由内廷宫人一一择出,据其花期长势,确凿了会于初十夜绽放的良株。适逢阮美人生辰,阮美人而今身怀龙孕,又闺字“玉昙”,恰撞了昙花美意,淇玥特此向李复瑾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