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丝毫不过问昨夜的事,李倾城倍感欣慰,同时内心感觉到一阵阵暖意袭来,她不问,说明她相信她。她这个白得来的姐姐,真是善解人意。
“妹妹,以后出府你可要多加小心,再怎么说你一个姑娘家,要是遇上什么歹人,那可怎么办?”
李娥姿握着她的手,满是担心,李倾城忙笑着安慰她道:“姐姐你放心吧,这可是天子脚下,谁那么胆大包天敢冒犯我,再说你妹妹我这么冰雪聪明,要是真遇见什么歹人,我绝对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啊,诶……”
李娥姿看着她一脸自信的样子,忍不住轻声叹息,这个妹妹,性子实在活泼得紧,她也不期望她真的会听她的话不再出府,只是她实在是担心她会出事,她如今就她这么一位亲人了。
“姐姐,这几个月以来,我始终想不明白,宇文护如今也算得上是一手遮天了,为何他还要扶持宇文泰的儿子登基?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要是换做我,早就取而代之了。”
“妹妹,你想的太简单了,朝堂上的事远非我们这些普通人可掌握的,宇文护虽说位极人臣,但朝中拥护宇文泰的人肯定也不少,他迟迟不动手,无非是因为动不了。如今的形势,双方相互牵制,宇文护虽未登基自立为帝,但他的势力早已经渗透到各个地方。这样的局势,对他肯定有利无害,如今他缺的,大概也只是时机罢了。”
李娥姿说完,一脸愤恨,如今的她,太渺小,根本动不了他。她的仇,何时才能报?
李倾城愣愣地看着李娥姿,心中不禁暗暗佩服,李娥姿对如今的局势看得很是透彻,眼光独到,让她自愧不如。她是不是太过于玩物丧志了,以至于一直在作困兽之斗。她若想好好把握自己的命运,就应该仔细地研究一番她所在的时代了。
时间流逝得极快,一转眼又到了冬天,李倾城很久以前觉得这里的时间过得很慢,现如今,她突然有些害怕时间的流逝了。明明才一眨眼的功夫,长安城就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她内心的不安与惶恐,也在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中,越发清晰可见。宇文护对她的各种技艺的训练,也在她一天天的努力中,慢慢的熟练。宇文护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至少自从那次惩罚以后,他再也没有找过她们的茬儿。她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担忧。她离去北齐的日子也将近了,虽然她并不知道大概的时间,但她一旦出师,恐怕就得起身了。一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她经过这几年的了解,也大概知道一些关于北齐的历史,据说那里的皇帝个个荒淫无道,滥杀无辜,手段之残忍让人望尘莫及。不过他们都有同样的爱好,那就是十分好色。宇文护投其所好,培养了她,不,她绝不能任人宰割,她一定要在去北齐之前,找到逃离的办法。
墨色的天空变得很是阴沉,那漫天纷飞的大雪就好像被撕破的棉絮,一片片在狂风的撕扯下,恣意纷飞。
雪下得很紧,宇文邕披着一袭黑色的袍子,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在他头顶上方,是无数刚长好花苞的寒梅,此时寒风呼啸,一个个嫣红色的小点,密密匝匝地点缀在仓遒的枝干上,大雪纷飞,很快枝干上就覆盖了厚厚一层白毯,宇文邕一脸平静,神情淡然,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不带一丝温度地仰望着苍穹。漫天飞舞的雪花一片片飘落在他肩头,很快,黑色的外衣上便覆盖满了白雪,他丝毫未察觉,依旧如绝岩孤松般挺立在梅树下,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瑶光居外,女子一袭曳地红裙,外披血红色的大狐裘,手里撑着一把十二骨节的油纸伞,身量修长窈窕,她静静地站在漫天风雪之中。精致的容颜,肤色胜雪,一双明亮的大眼,带着淡淡的忧伤,望着瑶光居所在的地方,雪花飞扬,红梅点缀的油纸伞在白雪的衬托下,越发鲜艳欲滴。
女子没站多久,就缓步朝瑶光居走去。在推开门的瞬间,便看见男子身姿挺拔修长,静立在梅树下的场景,女子微微愣神,很快便恢复正常。她打着油纸伞,缓缓朝男子走近。
“公子…”
冯小怜走到宇文邕身边,将伞举到他的头顶,宇文邕一言不发,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态。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那张俊逸的侧脸虽说酷冷至极,但此刻她的心却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满足,她和他并肩而立,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寒风,看着雪花飞舞,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她还是涉世未深的女孩子,而公子还是宇文府最受尊敬的四公子,是他救了她,是他将她带到了宇文府,带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她永远记得那个阴沉寒冷的冬天,他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就那样毫无预兆地照进了她惨淡的人生,点亮了她所有的记忆。她甘愿为他所用,能陪在他身边,是她一生的福气。她发誓,她一定要好好陪着他,帮他达成心愿。
大抵是这天太冷的缘故,李倾城自入冬以来就没再上过课。宇文护也没来找过她,她乐得清闲,她这几日,一有空就会偷溜出府,去胡心玉那里蹭吃蹭喝,这日,窗外依旧大雪纷飞,她披着一袭猩猩大红毡,抱着汤婆子,顶着风雪,一路缓慢前行,自从和宇文邕撞衫过后,她就不再穿白色的衣服了。
今日因着下雪缘故,今夕何夕生意惨淡,胡心玉闲麻烦,干脆关了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