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晓得。
皇上并未言语。
慈禧太后笑了笑,道:“皇上从小读四书五经读到哪里去了?”
皇上一动不动的站着殿中,他自幼跟在慈禧太后身边读书,慈禧太后一字一句的念着,他怎么会不记得。
皇上开口言道:“载湉自幼跟在太后身边读书,太后应该是最晓得的。”
慈禧太后气的将手中的茶盏扔到了地上。
几片茶盏就砸在他的脚下。
皇上捡起了那几片茶盏,说道:“母后别气坏了身子。”
慈禧太后看着他的靴子已经便深。
来时的雪,早已化为了水。
几年前,皇上的靴子湿了,她已然是心疼的。
但是,此时,她却是怒的。
孩子太不懂事,便要让他感觉到痛,感觉到冷。
慈禧太后凝视着他的靴子,凉凉的说道:“皇上,冬日里是不是不适宜睡凉床的?”
皇上起身,几片茶盏握住手中,淡淡的说道:“母后何须如此生气,她左右不过是一个暖床的侍女。”
慈禧太后看了他,冷冷的说道:“你也知道她只是一个侍女!”
皇上握着茶盏,缓缓回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与玲珑是太后赏赐到载湉宫中侍奉的宫女。”
慈禧太后看着他。
他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她不是第一个暖床的宫女,也不是最后一个暖床的宫女。”
太后何必如此上心。
这是,他后面未说出的话。
慈禧太后哼了一声,看着站在殿中的皇上,淡淡的开了口,说道:“既然如此,多她一个,少她一个,也无妨。”
皇上不对她上心,有她,没有她,都是一般。
左右,暖床的宫女,还有万千。
她不是弱水三千中的一瓢。
皇上言道:“载湉找个错处,不让她在身边服侍便是了。”
太后听了这话,倒是满意,言道:“皇上这般做,便好。”
这般做,她自然会看着。
也别想瞒过她。
“母后未有旁事,载湉便退下了。”
皇上言语了一声,还未等慈禧太后应语,便起步出了储秀宫太后所居的宫室。
他走在连廊中,走廊中走过来的侍女端着御食茶点跪了地,掌管的宫女抬起了头,刚张口唤了一声,道:“皇上……”
她看着血从皇上的指缝中渗出,缓缓垂下,滴血垂着,凝聚的,无法在留在手背上,便无力的垂落,落在了走廊的木阶上。
鲜红的血,暗红的木阶,刺目惊心。
捡碎茶盏,这是她们应该做的,皇上握在手中,这受了伤,她们实在是受恐若惊。
不敢当的。
那冷寒的目光将她看了一眼。
话还未说出,便被生生逼了回去。
皇上并未让她们起身。
她们跪在木阶上,低着头,听着皇上的沉重的脚步落在木阶上,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皇上离开了走廊,看不到皇上的身影,掌管的宫女才开了口,让跟着的跪了一片的宫女起身。
皇上回到了毓庆宫,来到了东次间,喊了一声溥伦。
溥伦和溥侗都是坐在桌边看书的,溥伦与溥侗见皇上走进来放下了捧着的书卷,他们两个来到了皇上的左右,一人扶住了皇上的一只胳膊,溥伦看着皇上满手的血,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溥侗看了皇上,道:“我去叫玉泠拿药箱。”
皇上听了这话,眼皮抬了一下,看溥侗出了东次间。
溥伦点了点头,扶着皇上坐到了椅子上。
溥伦只是静静的站在皇上身侧,看着那抹鲜红。
宫女太监若是失手伤了皇上,早就被拖出去了。
看皇上如此,他也是能够猜个大概,皇上的手,是自己伤的。
怎么伤的,便不晓得的。
未久,溥侗与玉泠走了进来。
在来时的路上,玉泠便听溥侗说了皇上的手是受了伤,需要处理,但是,见到皇上这般模样,还是觉得戳心。
皇上怎么伤成了这般模样?
玉泠拿了药箱放在桌上,溥伦开了口,对皇上说道:“皇上,擦些药粉吧!”
皇上只是凝眉看着紧握的手,并未言语,溥伦紧着眉,看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桌上。
玉泠打开了药箱,拿出了棉花,沾了酒,用棉花仔仔细细擦拭着皇上的手背上的血。
可是,血还是没有止住的,血从手指的缝隙中缓缓渗出。
溥伦看着皇上紧握的手,说道:“皇上是握了什么东西?”
溥侗缓缓开口,言道:“皇上,还是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吧!”
皇上不为所动。
玉泠将棉花放在了桌上,将手覆在了皇上的手背上,柔声说道:“让玉泠为皇上处理伤口吧!皇上不论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也断不能这般伤害自己。”
皇上抬起了眼眸,凝着眉,看着面前的玉泠。
玉泠流下了泪,手握着皇上的手。
她的手也沾上的血。
皇上看着她,凉凉的说道:“放开吧!”
玉泠看着皇上。
皇上淡淡的说了句:“别忘记自己的身份,退下吧。”
玉泠看着皇上,已然是了然了。
玉泠并未放开皇上的手,只是说道:“皇上擦了药,玉泠自然会退下。”
皇上横眉,握紧的手从她的手中挣脱开。
玉泠怔了怔。
皇上已然站起,背过了身,说道:“这个宫中,你不必再来了。”
她不必再来毓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