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
“要是爹已经死了,今后我必亲手取这姓俞的狗头。”
侯英廷似乎轻叹了口气,他把双手搭在韦春龄肩膀上:“兄弟,你信不信我?”
韦春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牢牢盯着他:“你问心无愧,我自然信你。”
侯英廷心想:“这孩子冰雪聪明,他已经察觉了。”他说:“那好,待会儿进去,你一切听我指示。”韦春龄还要说什么,侯英廷凑到她耳边说了一番话,她虽然面不改色,但睁大了眼睛,暴露了她的震惊。
光头看门人回来了,他说:“俞堂主请二位进去。”
他们穿过一个带池塘的小院,又被人拦住。侯英廷说明是进去见俞挽师后,被要求交出随身武器。
侯英廷很配合地交出了手/枪,也接受了搜身。但轮到韦春龄,她说:“谁碰我一下,我叫谁死!”
负责检查的几个人马上分散成半圆,各持武器,将二人围住。
侯英廷冲韦春龄使了个眼色。韦春龄掏出枪,忽指住侯英廷的太阳穴。其他人大吃一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韦春龄大声说:“你们这许多人,人人身有武器,凭什么要我没有任何防备地进入?我不过来找俞挽师谈判,今天又不要杀他,他怕什么?你们去告诉他,韦守中儿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把侯英廷也带来了,现正拿枪指着他脑袋,他若一定要我无防备地进门,我立即叫侯英廷血溅当场,他的尾款也别想收到了!”
她说完这段话,里面就传来一个声音,说:“且慢动手!”接着,匡溪玉便出现了。
众人见到匡溪玉,纷纷称呼他为“俞堂主”。
韦春龄心想:“好啊,这厮果然是俞挽师。没人揭榜成功,他青帮自己出手来杀我爹领赏了。”侯英廷却想:“我道是哪个‘匡溪玉’,原来是他啊。”
韦春龄因为心里激动,握枪的手也微微发抖,看得匡溪玉胆战心惊,他说:“景煊,令尊没事,你最好别伤了我侯兄,不然,难保他还是有事。”
韦春龄一听,喜说:“你这话当真?”
匡溪玉说:“我把他带到旅馆,本来是想动手杀了他,但甘熊守着他,我们没人敌得过这个疯子,所以现下还在僵持。不过我估计,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了。你若能放下武器,我们不妨好好谈谈。”
韦春龄收起了枪:“我本来就是来谈的,你们这么多人,我杀了一个,我能杀光所有、闯出重围吗?”言下之意,还是不肯交出武器。
匡溪玉目示帮众开一次例,散开放他们二人进去。
匡溪玉自己在前领路,将他们带到三楼一间书房。他留人在外面听候吩咐,屋里只剩他、韦春龄和侯英廷三人。
匡溪玉往靠背沙发上一坐,说:“小少爷要谈什么?”
韦春龄不作声。侯英廷说:“王齐,这里只有你在,我老实说了吧。这位小少爷动不动拿枪指着我,我一时害怕,将什么事都告诉他了。”
匡溪玉,或者说,王齐,瞪着侯英廷:“侯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我再说清楚些,他来这里,是要和俞挽师谈判。”
“我就是俞挽师。”
“哦,那几天前和我谈买卖的那人又是谁?”
王齐的脸涨得通红,几分恼怒几分不解地盯着侯英廷。侯英廷微微笑着,从他的脸上既读不出敌意,也读不出好意。
末了,王齐站起来,说:“你们等我一等。”
他出去后,侯英廷等韦春龄要自己解释,等了片刻,没等来问话,他自己倒先忍不住了,他说:“你没有话问我吗?”
韦春龄看着他,摇摇头:“我只为我爹而来,你帮我找到了关键人,我十分感谢。至于其它事情,则非我所知。”
侯英廷笑了笑,把头转开了。
没过多久,王齐回来了。他一言不发,打了个手势,让两人跟着他走。
他们从三楼下到二楼,进入一间亭子间。王齐在亭子间墙上某处按动了下,墙壁上出现一个数字圆盘。他按了十二个数字,地上无声无息地现出一个洞口,洞里有楼梯盘旋而下。
王齐拿了盏煤油灯当先下去,韦春龄第二,侯英廷殿后。等他们往下走了约莫半分钟,头上的地板复又合上。地道里更加幽暗,全靠王齐手上一盏灯,才勉强照清道路。
韦春龄估摸着,他们从二楼走到了地底。他们沿着一条路走了没多久,在路的尽头出现了四条窄道,每条仅容一个成年人通过。
王齐走右数第二条道,走了大约五分钟,他们眼前又一次出现了一道楼梯。这次的楼梯笔直向上。
王齐依旧走在最前面,快到顶时,不知他触动了什么机关,头上露出一孔,三人依序从口中爬出,来到一个房间的玄关。
王齐让二人稍等,自己掀帘进了房间。
韦春龄眨眨眼,让眼睛重新适应明亮的光线。她想:“我们应该还是在这片弄堂的哪处房子里。这俞挽师,若非真的有很多仇家,就是个地道的神经病。”
帘子另一边,忽传来一个女人的嘶哑声音:“英廷在外面吗?让他进来,把韦守中的儿子也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