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大,身份不比嬴渠卑微,他怎么都想不通,老秦公为什么就把这秦国给了嬴渠,在他看来,嬴渠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一个臭小子,当君主,还压在他的头上,呸!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他就得在那鸟不拉屎的蓝田过活。
他越想越气,就差骂出来了,一爵爵的喝着闷酒,喝多了也就不觉得那么紧张了,身子也暖和了。
不一会儿,他就有些醉了,酒气熏天,不看舞女,直勾勾的看着坐在矮案前的嬴渠,看了半天,可还是无法透过冕旒看清他的神情,心里更是鄙夷,就他也配那身朝服,呸!长得还娘们唧唧的像个女人,呸!丢秦人的脸!
他正这么在心里快活的骂着,甚至还在肖想有朝一日自己能骑在他身上,正当时,就听见一阵轻快马蹄声,是探马来报!
他瞬间就精神了,醒酒了,他立马看向对面的西戎獂王,獂王也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心里立刻就安稳了,泛起了阵阵喜悦,他觉得事就要成了。
魏姝也在,没披狐裘,现下已经冻懵了,将自己裹成一团,捧着热奶暖手。
她不像蓝田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改元大典什么时候有探马了?她觉得大概是有事发生。
就听那秦兵跪地说:“禀君上,我军已剿灭陕城逆贼和西戎敌军!”
话落,众人哗然,陕城有敌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清醒了,后怕了,虽然已经敌军被剿灭了,但一个个的仍面色青白。
蓝田君的反应最为惊慌,手中的酒爵掉到了地上,酒水全撒了出来,被剿灭了,那就是败了,败了嬴渠会不会杀了他,如果认错,嬴渠会不会饶他一命,他不想死,不想,身子在抖,像是筛糠,后悔的不行。
嬴渠依旧冷静的坐在矮案前,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蓝田君,笑了笑,转而说:“獂王可愿意向寡人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前来祝贺寡人,难道还要陈兵陕城?”
獂王忽的起身,手按在刀柄上,脸色苍白,他随行就带了十数个护卫,大概没想到计划会败露,也没给自己留后路,现在是进退维谷,拼不行,不拼也不行,脸憋的酱紫,刀柄攥的更紧了,说:“你的大军不是在武城吗?”
嬴渠依旧是笑着,他其实也冷,华服虽厚重但是不抵刀刃似的寒风,他早就想离开了,就在等这时。
此刻他笑说:“寡人好似是说过让嬴虔继续陈兵武城,不过獂王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当然是有秦廷内奸通风报信,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看蓝田君,就会发现他的神情更加有趣。
獂王却也是个讲义气的人,他没供出蓝田君和朝中内奸,而是拔刀吼道:“秦人夺我土地,杀我子民,今日就在此报这血仇!哪怕多杀一个秦人!”
不等随行的西戎人拔刀,嬴虔猛的起身吼道:“谁敢拔刀,我便让他当场头断于此!”他这声吼的极为震慑,那些西戎人都被吓住了,接着秦军蜂蛹而上,将他们捆绑带走,徒留獂王。
秦兵将其压至地上,迫使其跪下。
獂王还是在骂,但是他看不清嬴渠的脸,隔着冕旒,他甚至都不知道嬴渠正在笑,非常讥讽的笑。
接着秦兵手中寒光凛凛的斧钺一挥,獂王就不骂了,因为他骂不出来了。
他的头掉了
血溅了一地,到处都是殷红,被砍下的头滚出了很远,恰好停在蓝田君的脚边,獂王的眼睛还是睁着的,血红的,发上粘着枯草,脸青的像铁。
蓝田君想叫,却没叫出来,差点便要昏厥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没有人反应过来,甚至魏姝都尚在恐惧惊慌之中。
嬴渠就这么杀了獂王?西戎部落的首领?
同时她隐约的想起此前他同嬴虔说调兵西边,仍是声称陈兵武城,原来从那时起嬴渠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故意引敌入套,但是蓝田君并不是朝臣,那蓝田君又是如何知晓秦兵仍在武城?难道这秦廷里还有蓝田君的线人?
她越想越迷糊,索性就不想了。
也难怪了嬴渠整日头疼,有这么一帮心计深沉,随时想夺他性命的臣子,能不头疼就怪了。
而嬴渠始终都是平静的,平静的坐在那里,平静的看着,然后他笑道:“诸位继续,此等闹剧就不必放在心上。”说罢就起身离开了。
于是,乐声再度奏起,秦女继续跳舞……
秋狩是明日,宴没散魏姝就走了,因为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去看地上那獂王的尸体,很可怕,就那么倒在地上,她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还能喝进去酒,吃进去肉,难道不觉得恐怖和晦气吗?
于是她回到了殿里,恰好看见了嬴渠,他已经褪下了冕旒,也脱下了华服,没有批阅竹简,而是擦拭着一把寒光夺目的宝剑。
他看见她脸色不好,将剑放在一旁,说:“今日宴会让你受惊了”他这么做是为了震慑那些宗室朝臣,但是无疑也吓到了无辜的人,比如魏姝。
魏姝说出自己的疑问,道:“朝中有内奸?是蓝田君的人吗?”
嬴渠见她如此关切,笑了笑,说:“不只是内奸,老宗室们都有各自想要拥护的公子,寡人继位以来,他们忌惮自己利益会因此受到损失,因而各揣鬼胎。”
这些老宗室权利滔天,不仅剥削百姓使得国贫民弱,以往更可以废立君主,引得朝野动荡。
虽然先君献公时宗室们的权利已被遏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