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野抿了抿嘴,说:“秦公已经数月不能理政了。”
赵灵说:“近来未听闻秦国有内乱”
乐野说:“那是因为有珮玖把持朝政,故而未生乱”
“魏姝把政”赵灵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他是个聪明人,一叶知秋,秦公虽然有风涎,但到底是年轻力壮,怎会一病不起,赵灵皱了皱眉头,说:“是她做的?”
乐野说:“不知,但听闻有人那么传”
赵灵敛眉,说:“荒唐”语气里有几分恼怒,还有几分担忧,又道:“准备信简,我要书信送去秦国”
乐野诺了一声,又随口说:“不过听闻秦宫的田氏夫人怀了身孕”
赵灵眼里的怒气忽的就褪了,也不说话了,垂着眸子,眼里有些怜悯和心疼之意,过了好一阵子,他说:“等魏国这战一了,就同我去趟秦国”声音有些沙哑。
乐野说:“去秦国做什么?”
赵灵抬起眼眸,平静的看着临淄街头玩耍的孩童,说:“把她接回来”
接回来,回到齐国,远离秦国那是非痛苦之地。
秦国修居殿
魏姝坐在矮案旁看竹简,是乐祚上奏的,言魏国以出兵功赵,齐楚也已蠢蠢欲动,魏姝将这竹简递给坐在对面的嬴渠说:“这是有关魏国战况的,姝儿觉得可以再等等,毕竟魏军的主力还没有全部到达邯郸,等魏国被赵齐掣肘住,我军在发兵也不迟。”
嬴渠脸色很不好,他听不进去,脑子里嗡嗡的响,一钝一钝的疼,根本没法子听魏姝讲什么,而且他的精神非常混沌,很多事已经辩不请了,他甚至都记不得是魏姝给他下药,他只当自己是犯风涎了。
魏姝得到应允,将竹简收了回来,见他难受的不行,说:“君上莫不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有姝儿顶着呢”
嬴渠摇了摇头,伸手去拿竹简,他的手抖的也十分厉害,根本拿不住,嘴上说:“不行,叫君父看去,以为我偷懒,又该责罚了。”
魏姝给他加大了药,现下明显精神混乱了,老秦公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骨头都成渣子了,哪里还会罚他。
他这样糊涂,魏姝求之不得,她一边搀扶着他往床榻边走,一边说:“君上先歇着,老秦公会体谅君上的”
嬴渠闻到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不受控制似的将她搂进了怀里,把脸埋进她的脖颈见,那股好闻的芬芳馥郁的香味让他的心安稳了不少。
魏姝倒没挣扎,由着他抱着,随后就听门外的寺人高声道:“田夫人”
魏姝请推攘了他两下,他就松开了抱着她得手臂,眉头也不皱得那么紧了,他说:“你用的是什么香料,寡人每每闻之,都觉得精神畅快,风涎也发作的不那么厉害了。”
魏姝面不改色的微笑道:“听说奴婢浣洗衣裳后会用宫中调制的花香水浸泡,想来是她们调配的花香,赶明儿我让她们备上些给君上。”
嬴渠的精神确实好多了,虽然只是这一阵子,但总比老是浑浑噩噩的强,他笑道:“罢了,女子家的东西,闻多了就觉得太过浓烈。”
魏姝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田湘就在奴婢的搀扶下进来了,她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圆鼓鼓的,因为怀孕的缘故,人也丰腴圆润了不少,气色很好,未施粉黛的脸颊晕着一层淡淡的桃红色。
她看见魏姝在,反倒是笑得更温婉了,不像以前那般躲闪,大概是觉得自己这胎十拿九稳是个公子,生下了就可以被立为储君了。
嬴渠对田湘也不像以往那般冷淡,她毕竟怀了他的骨肉,他多少言语上要照顾体贴着,于是说:“天气炎热,怎挺着肚子出来了。”
田湘道:“医师说这个月份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生产的时候才能顺利些。”
她的声音还是柔柔的,但细听之下,却觉得言辞神态比以往要高傲些。
奴婢搀扶着田湘往软垫上坐,她这个月份其实坐着要比站着更难受,尤其还是跪坐。
嬴渠沉了沉眸子,从奴婢手里扶过了田湘,一起坐在了床榻边,然后他便松了手,没再碰她。
但这一扶一坐的,足够刺魏姝的眼了。
田湘看着候立在一旁的魏姝,心里隐隐的泛起了一层愉悦的浪花,音调也扬得更高了一些,田湘说:“今早我的兄长托人从齐国送来了一箧子的东西,里面还有珮玖大人的呢?”
魏姝愣了一下子,一时分不清她话里的意图和真假。
田湘笑说:“不过不是我兄长送的,是赵灵先生托人一同带来的,是一个小木箧子。”
嬴渠听着,没什么反应,也没看魏姝。
田湘说:“没想大人与赵灵先生是旧相识,我虽没见过赵灵先生,不过却听说过的,人言赵灵生的俊美无双,更有扭转天下之能,不知可是真的?”她忽的问起魏姝来。
魏姝轻瞥向嬴渠,他并未看她,样子也很平淡。
魏姝呃了一声,略做踌躇,说:“先生却是大才。”
田湘却不打算作罢,说:“样貌呢?可能如传言一般俊美,听闻列国无出其二。”
魏姝说:“先生有翻云覆雨之能,若是以相貌论其,不免粗鄙了些。”
田湘说:“也是”又道:“田湘可真是羡慕大人,能得赵灵先生如此惦念照顾。”
嬴渠忽的开口,平淡的说:“可还有它事?”他这话是对田湘说的。
田湘的笑僵在了脸上,愣了一下子,喉咙像是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