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表情地看向了李姨娘,问道:“你想听什么?”
“算了算了,我命贱,贵人的话我听了怕折寿。”李姨娘叹了口气,阴阳怪气地说完,又是做出一副好心的姿态,说道:“我是听说五姑娘在奉旨办案,想提醒五姑娘一句,你跟玉姨娘都是柏府的人,柏府没了好儿,你们脸上也无光。”
“姨娘错了,我是祁府的人。”柏溪的话诚恳无比。
没想到柏溪会这么说,李姨娘当场愣住了。柏溪冲她一笑,说道:“还是我来提醒姨娘几句吧。外头的风言风语听听就过去了,千万别当真,更别想着以此出幺蛾子。现在整个柏府的生死荣辱都在我的一念之间,你要真是为了四哥哥好,就不要惹得我不痛快,更不许找玉姨娘的麻烦。否则,我若是跟老爷提出,用你和四哥哥的前程换柏府的前程,你觉得,老爷会不会答应呢?”
“你……”柏溪的威胁让李姨娘又气又怕。
“时候不早了,我得去办正事了,不陪姨娘说话了。”不给李姨娘抢白的机会,柏溪说完便离开了。剩下敢怒不敢言地李姨娘在原地生着闷气。
听到后头没了声音,柏溪停下舒了口气——从小到大,她不是不会斗,也不是不敢斗,是玉姨娘一直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斗,她才忍气吞声。可是得势的人啊,往往容易得意忘形,作死而不自知。柏溪倒认为必要的时候得敲打敲打他们才行。
“精彩精彩,精彩极了!”整理好心绪,柏溪正要继续走,柏长善出现了。一边面带笑容地鼓着掌,一边朝她走来:“五妹妹刚才一番言辞,着实教人刮目相看。”
柏溪对柏长善的印象还是当初柏蕊出嫁时见的一面,心中不曾在意过。这会儿见他自来熟地与自己攀谈,虽不自在,也只得应付道:“二哥哥怎地来了这里?”
柏溪问的是重点,但不愿与自己多言的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柏长善失望地撇了撇嘴,回答道:“父亲特来让我接五妹妹去老太太屋里,他和母亲都在那儿。”
柏溪暗暗奇怪着——传话的事随意找个人来就好。就是想着慎重,也该是柏长兴来,柏敬为何会差遣了柏长善?按捺下心头疑虑,柏溪说道:“有劳二哥哥带路了。”
虽说与老太太没有祖孙的情分可言,屋里柏溪也是去过的。这“带路”二字到底是随口一说还是有心疏离,柏长善无心深究。他做了个揖后,走在了前头,柏溪跟在了后头。
二人一路无话地去到了柏老太太屋里。除了柏老太太和柏敬夫妇,柏氏兄弟几个,除了年纪尚幼的柏长安之外都在,出了嫁的柏蕊也到了场。柏溪想着人到齐了也好,省得传话的人把话传走了样。
柏溪身负皇命,又有着将玉姨娘接走的打算,无需忌讳柏府什么。但顾念柏长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也没必要撕破脸皮,仍是以柏家女儿的身份一一与众人见过了礼。其他人与往日大同小异,唯有柏长兴因着心中有愧不敢直视柏溪。柏溪只当他是在担心柏敬,没有往深处想。
“你喊我一声老太太,我老太婆就倚老卖老地问上一句。”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柏老太太了解柏敬,他一时半会儿拉不下脸与柏溪低声下气,即是代子问道:“你父亲这桩案子,你打算怎么做?”
听到“父亲”二字,柏溪心里直发笑。在她与柏敬之间,这个词可实在太新鲜了。果然到了生死关头,任何恶心的戏码都演得出来。
“老太太这话得问老爷。”柏溪没有接茬,仍以“老爷”称呼柏敬:“老爷效忠之人既是皇上,再大的风波于柏府,都是在走过场,不是吗?”
包括柏敬在内,在场的人听了柏溪的话都诧异之极。别人柏溪不意外,柏敬的反应则证实了她所有的猜测。
“我说错了吗?”柏溪佯作不知,看向了柏敬,问道:“原本,老爷只需上报行刺之事乃四殿下所为,案子就结束了,眼下却硬生生牵扯出二殿下,可见您既不是替二殿下做事,也不是替四殿下效劳。如果不是皇上,总不会是大殿下吧?”
“老爷,她说的是真的吗?”杜氏信以为真,脑中紧绷的弦暂时松了一松,忙是扶住柏敬的手臂,确认到。
柏敬却推开了杜氏的手,一言不发。
柏溪也不说话,眼光扫过众人的脸。杜氏、柏蕊、柏长毅一头雾水,柏长兴似懂非懂,柏长善本是在思考,见柏溪望着他,朝她露出了一个明快的笑容,看得柏溪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柏敬的儿子了。而柏老太太,到底经历的人事多,一开始有些疑惑,想了一想,即明白了柏溪的言下之意了。
“糊涂,糊涂啊!”柏老太太直摇头地数落道:“你怎么敢……”后头的话,老人说不下去了,一是痛心,二是顾及柏敬大家长的颜面。
“你今儿既然来了,又何必故弄玄虚呢?”柏蕊看不下去了,开了口。言语间,仍是那个骄矜的大小姐。
“是,三姐姐。”柏溪并不计较,应了柏蕊一句后,说道:“若是替皇上做事,柏府自然无恙。可老爷呢,心里总是忌惮我,一时糊涂应了裴相的怂恿,偷换了考卷。事后我被押进刑部天牢,他们计划着用田柔的死让我再无翻身的可能。不料在璩大人和大哥的周旋之下,事情有了转机。老爷本就心有悔意,计划不顺利,他更怕牵累柏府上下,便私下去跟皇上认了罪,这才有了当前的局面。”
话说到这个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