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不敢打击汪睿的热情和友好,可她真害怕那小鸡给她低头啄一口,那感觉真要命。
许霜降抬眸,恰好和陈池对了个眼神,陈池撇过脸笑,他能辨出她镇定亲和的笑容下那丝抖抖索索。
小鸡的交接手续刚完成,老母鸡就咕咕咕地寻来了,小鸡应和般地唧唧两声。
许霜降循声一瞟,那老母鸡的翅膀都扇开了,疾跑着过来。正当她惊愣时,手心里一热,一股酸臭味涌进鼻子,她低头一瞧,手中多了一点黑黑黄黄的鸡屎,周边还有些稀薄。
许霜降差点把小鸡摔出去,她僵着手,欲哭无泪地望向陈池,脸上笑容完全挂不住了。
陈池的舅舅两手挥赶着,不让老母鸡扑过来。汪睿一返身,也“喔……喔”地驱赶着老母鸡。
“霜霜,把小鸡放地上。”陈池连忙提醒道。
许霜降回神,立即照办,起身后手心仍然摊开着。陈池这时才瞧见她手掌中的鸡屎,简直哭笑不得,他媳妇儿的运道可太好了。
“哎呀,睿伢子,你看看你把你婶婶弄得,霜霜,快去洗洗。”陈池的舅舅使劲瞪着小孙儿。
老母鸡带着小鸡慢悠悠走开时,许霜降在门外的水池边狠命搓着肥皂。
水池下趴着的大黄狗是条生性极淡定的狗。对于老主人领回来的陈池和许霜降两人,爱理不理,一点都没有要侦查一番的意思。陈池怕许霜降站在水池边,会被水池下的那狗咬到或者吓到,蹲下身摸了摸那狗的脖颈,那狗居然很享受的样子,被陈池很容易地抱了出来,挪到旁边去。
水声哗哗地,水池下方接了一根出水口,许霜降手里的那堆小鸡屎和着肥皂水,顺着倾斜的地势流下去,小泡沫初时集在一条常年被浸蚀的浅沟里,不一会儿破散了,润到土里头。
神仙居所也有不便处,许霜降暗地惋惜,将视线从水沟四周杂生的几株紫苏上移开,侧脸看向水池边。陈池和汪睿这俩叔侄,正齐齐蹲在大黄狗身边,一个摸着狗的头,一个抚着狗背上的毛,那狗舒服得连尾巴都不摇。
“陈池,你们小心些。”许霜降不由叮嘱道。
陈池抬头咧嘴一笑:“没事。”
汪睿如出一辙,仰着小脸补充道:“婶婶,它不咬人。”
许霜降瞟着这一大一小,再瞧瞧那只懒惰的狗,顾不上再管他们,她拿起肥皂又抹了一遍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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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一生中会有多少次哀痛
陈池和许霜降稍微休整一下,立即去了后山坡的果树林。
果树林里几乎全是柑橘树,这时候,棵棵树上挂满了拳头大的青皮果。
地上整饬得很干净,只有一些小杂草,马齿苋、老鹳草都零零散散地巴在地上,偶尔开了黄的蓝的小花。蒲公英那像降落伞一般的白色毛毛球冠,被陈池无意中踩断细茎时就已经争先纷飞,四散成小针儿一样的飞絮种子,慢悠悠落在随后的许霜降鞋面。
陈池浑然不觉,直直地盯向前方的墓碑,眼睛瞬间通红。
他到坟前跪下,沉默着帮舅舅一起从篮子里拿出祭品摆放。
“妈,池伢子来看你了。”汪忠德点上了香。
细烟袅袅,很快就融进了日光中,只剩下香头上的白灰,包裹着明明灭灭的红光,一点点往下燃。
“池伢子,酒要三巡,舅舅先给你外婆添一杯。”汪忠德交代道。
他一边倒,一边絮絮道:“妈,你在下面缺啥,就给我托个梦,要是过得好,就不用时常回来,别不放心我们,我们都挺好。”
许霜降牵着汪睿站在一旁,汪睿人小却机灵,抬起小脸压低声音告诉许霜降:“婶婶,我祖婆婆住在里面。”
许霜降摸了摸他的头,瞧向陈池,他跪在那里,一直望着墓碑上的字。
“池伢子,给你外婆唱个喏就起来吧,到阴凉处避一避,让你外婆吃一会再来添酒。”汪忠德说道。
陈池无言地起身,却不肯走:“舅舅,你们到树荫下去,我就守在这里,免得小虫子爬进碗里。”
许霜降听着陈池那正常叙事一般的语调,不知道为什么,鼻头有点发酸。
汪忠德瞅瞅陈池,不再相劝。
许霜降移到树下,汪睿小孩子天性,规规矩矩地站了一会儿,就要四处乱钻,还想拉着许霜降一起玩。
“嘘,睿伢子,不准闹出很大的声音,婶婶就站在这里,你也不要跑远。知道么?”
“知道,祖婆婆在吃饭,我们不能吵的。”
许霜降一愣:“你知道?”
“上次爷爷带我过来,就说过我了。”汪睿眼睛一转,“婶婶,你看得见祖婆婆吗?我看不见。”
许霜降摇摇头:“我也看不见。”
“那表叔呢?”汪睿回头望向陈池。
陈池静静地站在坟前,阳光泼喇喇地直射向他,酷热难当,晌后的空气烘烤得草木都蔫了,衬得他那里越发清寂。
许霜降收回视线,轻叹道:“你表叔也看不见。”
“哦,大家都看不见。”汪睿放心地点点头,一会儿就丢开了这个问题,轻声说道,“婶婶,我去帮爷爷拔草。”
“去吧。”许霜降拍拍他的背。
汪睿掂手踮脚走了,过了七八步,回头瞧瞧许霜降,不好意思地一笑,撒丫子跑开去。许霜降盯着他的小身板,见他在树丛间东溜西串,捡了一根小枝条,欢快地抽打着地面的野草。再远些,陈池的舅舅在各棵树下仰头细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