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她心里存着恨呐!别人她又欺负不过,就拿最弱的二全下手。她明知道,二全是我们一条街带大的孩子!我跟她说过的。”
山嫂用尖利带着哽咽的声音,煽动着大家的情绪。人群里咒骂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最肮脏的语言,也不够形容眼前这个恶毒、不知羞耻的漂亮女人。蔷薇胡同的人,把楚珈文步步紧逼,失控的人群,包围渐渐收紧。
山嫂厉声说:“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你要写下保证书。一,赔偿大全二全的所有损失。二,离开蔷薇胡同,以后永不再来。”
后面的人说:“对,扣下她的证件。锁了她的店。”
楚珈文的手袋就在柜台上摆着,几个人拉开店门,冲进去抢了手袋,找到她的钥匙和证件,手袋里的东西掉落一地。楚珈文往里面看,止痛药的药瓶被人踩烂,白色药片滚落一地。她皱眉,有人趁乱,拿走了她的钱包和手机。
楚珈文彻底愤怒了。
她大声说:“闹够了没有?”没人理会她。
她只好抬起高跟鞋,对着刚好从店里出来的人,一脚踹上他的心窝。那人抱着胸干嚎一声,跌坐在地上。
有人趁乱喊:“她动手啦!打她!”
楚珈文顺手捡起那人掉落的半截钢筋,指着第一个冲上来的女人。她说:“别动。我店里店外都有监控探头,觉得自己上镜的只管上来,我站的地方,角度刚好。”
说着,她用高跟鞋尖硬的鞋跟,拨拉开地上坐着的男人。从他怀里掉出一个狭长的女士钱夹,和一部崭新的手机。这人在街上是出了名的混混,这次众目睽睽下被抓了现行,真是字面意义上的趁火打劫。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十八年前,一个蓬头垢面满脸鼻涕的小女孩,睁圆了懵懂的大眼,瞅着这条扬着黄土的老街。干瘦老头捏住她肉肉的小手,说:“到家啦。以后跟爷爷住,好不好?”
小姑娘倔强挣脱了小手,眼泪骨碌碌落了下来。黏糊糊沾上风刮过的沙尘,小脸蛋显得更脏了。
干瘦老头给她扎了个冲天炮仗,又擦了擦小脸,把她抱在怀里,对着围观的人说:“这个是我的孙女。”又对着楚珈文说,“这个是蔷薇胡同。”
年幼的女孩非常敏感,她感受不到那些人的热情,便把脸转到爷爷的脖子里,去闻他衣服上那种用便宜的肥皂洗过的辛辣味道。
干瘦老头在这条街上边走边说:“孩子快看,这棵大树上有个鸟窝。”“这个大大的是变压器,下雨的时候不要碰。”“路边的这种果子是不能吃的。”“爷爷给你买了漂亮的衣服,你回去试试,看看大不大。”“饿了么?爷爷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小姑娘这才有所反应,清脆答:“我想吃牛肉面。”
楚珈文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她人生前二十四年,唯一可以拿来怀念的东西,就在这条令人憎恨的老街上。
所有人都在看她。她面无表情开口道:“我不是什么坏女人。你们骂我的那些难听话,都留着给你们自己听罢。你们说我以前跟人不干净,你们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
她指着一个又一个人头,娓娓道来:“你以前常混夜店,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跟蔷薇胡同的男人相亲,闪电找了个接盘侠,让人喜当爹。”
“你为了让婆家出钱买大房子,死活不松口结婚,还流掉了自己的孩子。”
“还有你,你是外地嫁来的,结婚时让你婆家给你买了个80万的保险,写了你娘家人的名字算作投资。这跟卖有什么差别?”
……
半晌才有人嘴唇打颤说:“你胡说!”
乌黑的头发,白嫩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娇美的身材。这个整条街默认的错觉不知从何而来,漂亮的女人都好欺负。
楚珈文淡定瞅着面前这些血条比身材还短的野生小怪,心说,那是我不想放大招呢。
她伸手指了指最前面的女人,语气嘲讽:“我才到这条街不到三个月,这些话,都是我从程一山的老婆那里听来的。”她冲着山嫂问,“山嫂,我记性不好,你跟我说的这条街上的八卦,我还有什么漏掉的,你要不要补充几句?”
山嫂跟踩了雷一样跳了起来,高喊着:“别听这个女人瞎说挑拨。她这是模糊焦点,把火力往我们自己人身上引呐!”
巷子口,程一山和祁叔刚从医院回来,老远就听到了自己媳妇的声音。
祁叔坐在副驾上,用力推了推他,说:“坏了,一山,快去看看。你是警察,他们只听你的。”
程一山急刹车,从车里跳了下来。他几步走到人群的最前面,正要说话,被自己媳妇拽住衣袖。山嫂激动问:“一山,二全的事情你最清楚,你跟大伙说说,楚珈文到底是怎么把二全害得这么惨的?”
程一山听了这话,猛地抬头,看向楚珈文。这女人瞅着对面的所有人,平静,抽离,明摆着她和眼前的生物根本不在一个世界,无法交流沟通,就像北极的人无法想象赤道的酷热炙烤,而活在赤道也不曾见过北极的冰封严寒。
程一山喉结压抑地滚动,脸色黑沉。他很不喜欢楚珈文这样的表情。
于是,他对自己媳妇发起脾气来:“你这败家娘们,在这儿干什么,啊?谁让你管这闲事的。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少管!”
山嫂委屈,嘴上仍不示弱:“二全都成那样了,我还不能管么?非要出人命才行?”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