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笙差点笑出声,忙捂嘴忍住,忍得甚是辛苦。
萧启冷哼一声,不屑与风明绍计较,弯刀直指慕云笙:“这个丫头不能轻易放过,暄太子将她交与我处置,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
李元暄才不关心慕云笙的死活呢,他关心的是端木宗离的态度,在未登宝座之前文阳王是断然不能得罪的,他绝不能莫名其妙地给自己树一个强敌。
正自踌躇,风明绍不识趣地开口了:“启殿下,做人多少也要讲点道理不是?您纵马伤人不说还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得伤痕累累,您自个儿瞧瞧,衣衫都打裂了,您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慕云笙极为羞愤哀凄地垂下头,泫然欲泣的神色委屈万分。
方才萧启放马狂奔,撞翻了不少瓜果蔬菜、什物货品,百姓们早就对这个嚣张跋扈的外族太子有所不满,现在又见他欺负自己国家的弱女子,立刻就有大胆的热血青年愤愤不平地喊道:“太子殿下,我们东夏国万万不能让人如此欺辱,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为什么要处罚受害的姑娘?”
周围的百姓也是连声附和:“太子殿下,您可要为这位姑娘做主啊!”
灵儿亦非常识相的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块破布给云笙披上,哭得那叫个声嘶力竭:“小姐啊,都是灵儿没把你照顾好,都是灵儿没用,让你叫人这般凌虐羞辱,他们要是把你打杀了,奴婢就给您殉葬!”
顿时间只见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见他们如此做戏,李元暄只觉得嘴里发苦,硬着头皮道:“启殿下,这位慕姑娘父亲与我父皇渊源极深,万不能随便处置了,殿下仁厚,请您高抬贵手、既往不咎。”
萧启见李元暄为她说情,又见洛京百姓对北齐一片指责之声,知道想当下教训慕云笙是不太可能了,收刀冷哼一声:“这笔账我记下了。”
跨上马背,正要离去,这时人群中窜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跑过来捡掉落在地上的竹蜻蜓,恰好挡在了萧启面前。
丢了脸面的北齐太子大怒,一鞭子挥过去,那孩子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倒在地,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慕云笙脸色一变,正要上前,李元暄厉喝道:“站住。”
立时便有几名太子亲卫拦住她,慕云笙怒目瞪着李元暄,后者只作未见。
一位妇人脸色惨白的跑过来抱起孩子,避到路旁,见孩子受伤不轻忍不住哭了出来。
萧启冷哼一声,丢了一个钱袋在妇人面前,便携了众武士呼啸而去。
风明绍上前给孩子把了把脉,立时脸泛忧色,欠身对太子说道:“这孩子伤得甚重,怕是寻常大夫无法医治,可否请殿下将他们母子送到青囊堂?柯大夫医术出神入化,孩子由他诊治应可无碍。”
妇人连连磕头,青囊堂的柯大夫并非普通百姓可以请得动的。
李元暄微微颔首,一名亲卫从妇人手中抱过孩子,领着母子二人前往青囊堂医治。
那萧启随意伤人,慕云笙极是愤愤不平:“太过分了,作为东夏太子,你就这么放任他在我国都城这样肆意行凶伤人吗?”
李元暄冷眼看着慕云笙,连骂人的兴致都没有了,这个丫头真是能把人折磨的发疯,难不成也将萧启拎出来打一顿出气么?他身份不同,一点处理不好便极有可能给两国邦交带来隐患。
那北齐太子前两日便到了洛京,皇帝在宫中摆酒饮宴后,就在端木宗离的安排下住到了文阳王府,本来一切都是平静而顺利的,直到遇见慕云笙。要不是自己赶来得及时,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李元暄脑袋隐隐作痛,扭头问风明绍:“风将军,你一直跟随文阳王,怎的不识北齐太子,竟与他动起手来?”
风明绍大呼冤枉:“殿下,王爷一直把我当牛一样使唤,我都好几日没回王府了,哪知道北齐太子长什么模样,不过就算知道了,就他这欠揍的样子,我还是要与他动手的。”
李元暄瞪了他一眼:“一点都没有你家王爷的气度风范,油嘴滑舌,不管如何,你们不能再惹事了,这北齐太子明面上是游山玩水,实际上还不定打什么主意呢。”
“殿下教训的是。”
“慕云笙,你伤既已痊愈了,明日你便进宫侍奉德妃娘娘去吧。”丢下这句话,李元暄就在一个小太监的搀扶下,上了轿子往文阳王府方向去了。
风明绍幸灾乐祸地笑道:“他们把你弄进宫,真是下下策。真不知道那个德妃娘娘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你这么个惹祸丫头。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是轻松了,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王爷这么用心。”
是啊,慕云笙自己也不知道端木宗离为何如此担心她的安危,自己明明白白告诉过他,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可他为何总是三番四次的帮助自己?为何对任何人都是冷漠疏离的他,偏偏处处为自己考量?本是那样一个清贵冷峻的男子,更不知因何要那样卑微的讨好着自己?
其实这样也很好,至少以他的身份地位,在这凶险的复仇路上,可以为自己所用,以前那懵懵懂懂的爱慕之情,不过是天真而幼稚的一时糊涂罢了,端木宗离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