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的气氛很怪异,江阮浑身不自在,一桌四人,除了她自己,其余三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转,陛下的,叶舟逸的,江静柳的,仿佛她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目光的东西。
而同桌的三人却各怀心思,祁烨在思考何时同江阮说定国公夫妇的事情,怎样能才能让她更好的接受这个事实。
而叶舟逸此时满怀激动,恨不得对天宣告,坐在他身边的这位皇后娘娘便是他的亲姐姐。
而对于江静柳而言,白日里江静云告诉她的事情对她冲击太大,她生怕阿姐被人欺负了,但是又要忍住不告诉她这些事情,也是很辛苦的。
江阮如芒在刺,而其他人也是心不在焉,这顿饭怕是没有人真正的吃下去。
晚膳后,叶舟逸抱着茶盏窝在椅子上,一副不想走的样子,祁烨瞥了他好几眼,叶舟逸只做没看见,最后祁烨忍不住赶人,“很晚了。”
叶舟逸磨磨蹭蹭的,一步三回头,祁烨突然又叫住了他,“沉锦回边境了,宫内的禁军统领交给了王子峰,你从明日起便领了禁军副统领的职吧。”
“啊?我?”叶舟逸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陛下,您没说错吧?”
祁烨忍无可忍,“你走不走?”
叶舟逸见祁烨真的冷了脸,撒腿便跑了。
叶舟逸走后,江阮给祁烨除去外袍,嗔怪,“这么大火气干嘛?”他的情绪向来隐藏的极好,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倒是难得。
祁烨轻轻哼了一声,“没发火,不大一点儿火气,他还不肯走呢。”
江阮将他的衣衫搭在横杆上,若有所思,“舟逸今日有些奇怪,白日里时还好好的。”
祁烨轻咳一声,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搂进怀里,低头看她,“静柳到底是鲁国公府的五姑娘,总呆在宫里也不合适。”虽说在外她是江阮的亲妹妹,可毕竟宫里只有皇后一人,没有旁的妃嫔,她一个马上就要及笄的小姑娘总在皇后宫里住着,传出去也不好听。
江阮稍稍怔了一下,瞬间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这些事情她倒真的没有仔细想过,心中不由有些愧疚,“是我疏忽了。”
祁烨将她抱上床,自己也脱了靴子上床,扯过被褥盖在两人身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该给静柳定一门婚事了,鲁国公府...”
祁烨垂眸看她,“你如此聪慧,应是能明白我的打算,她早早脱离那个家,对她而言是幸事。”
江阮点头,她自然知道,祁烨登基也有大半年了,当时与太子府亲近的官员都没能幸免,而鲁国公府却毫发无伤,祁烨定是留有后手的。
“可是给静柳定一门什么样的亲事呢?”江阮趴在他的胸口,锁着眉头,静柳是她的妹妹,她自然是希望她好的。
“静柳是皇后的妹妹,这京中任何一户人家娶了都是高攀,所以,只要皇后看上了,直接指婚便好。”
江阮对这京中的高门子弟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想来想去,倒是花琰极合她的眼缘,“先生,这花琰可有婚配?或是心仪的女子?”
“花琰?”祁烨怎么也没想到江阮竟把心思打到花琰身上去了,有些迟疑,“花琰怕是比静柳年长了许多岁吧。”
“年长些又如何,先生不也是比我年长了不少,还有桓儿,你还把咱家女儿指给桓儿了呢。”江阮撅嘴。
听到江阮的指控,祁烨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花琰与静柳不相配的,你觉得舟逸如何?”
“舟逸?”江阮撑起身体看他,“可是静柳到底是鲁国公府的姑娘,鲁国公府与定国公府向来不睦,这桩婚事怕是不妥。”
祁烨手中把玩着她的头发,眸子微眯,“我也不是没有考量的,思前想后,我觉得只有定国公府能够庇护住静柳。”
若日后鲁国公府真的出了事情,一定会是桩大事,到时必定牵连甚广,而与鲁国公府有关联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牵连,江静柳的下半辈子怕是不好过。
江阮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祁烨稍加点拨,她便理解了其中的深意,“可是这种事情也要两人你情我愿的才好,总不能强求的。”
“婚配之事便是皇后的事情了,朕一个男子,总不好多管。”祁烨嘴角微勾。
江阮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开口道,“先生,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祁烨眸子一闪,周身有些僵硬。
这一夜的月特别圆,却被云彩遮挡了一半,若隐若现,看不太分明。
江阮一夜未合眼,祁烨也陪着她一直坐到了天亮。
祁烨要去上朝,却又不放心她,最后要崔铨免了早朝,江阮闻言,无奈,“陛下难道真的要把祸国妖后这个罪名给落实了吗?”
江阮下床亲手为他穿上龙袍,轻叹一口气,“先生放心,我没事儿。”
“怪我吗?”祁烨低头看她。
江阮摇头,“不怪。”
“真的?”祁烨挑起她的下巴,呢喃,“阿阮,你可以怪我,我不怕。”
江阮抬手抚上他的脸,偎入他的怀里,“相公,我真的不怪你。”
她很清醒,从来没有过的清醒,虽然祁烨替定国公夫妇说明了当年的缘由,可是她对他们没有丝毫的记忆,与他们仅有的交集便是因为叶舟逸,还有祁烨登基时她在定国公府小住的日子,虽与定国公夫人心生亲近,却也没有到了母女亲情的份上,所以对这个身世,江阮没有大悲大喜,亦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更加没有多少找到亲生父母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