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相磨不过她的软磨硬泡,想了想说道:“残刀门不是一般门派,出价又高,对方一定是极为有财有势之人。若是这两种同时占据的话,不是江湖大派,便是朝中大官员。
不过,江湖大派中有这等魄力的,也不过慕容与司马两大家族,一个是天下第一富贾,一个是威名在外的铸剑山庄。但是,残刀门多年前在出使任务时伤了慕容家主的一个爱妾,从此两派誓不相立。要说铸剑山庄,平日就对残刀门行径所不鄙夷,不要说是一把琴,就是天下四宝摆在他面前,也不可能向残刀门卑躬屈膝半毫。”
“这么说来,那不就是后一种可能?”桃夭接过话,锦曳听了,嘴唇翕动了几下,面色凝重。
苏无相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否决桃夭说的话。
脑海中却飘过一个身影。想起那日他坚定的表情,自信的笑。苏无相心底就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难道,真是他?
可是,这么推来,又有几点疑虑是解不开的。至少,他如何说服残刀门将琴买给他这一点就是最大的不通点!毕竟,当时那些人是追杀过他的!
就在苏无相沉默的时候,向来沉静无言的锦曳开口了。
“公子,奴婢昨日去锦绣楼,偶然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知是否属实。”
“噢?”能让锦曳率先开口的事可不多见,既然她会开口,至少也还是有些分量评估的:“什么消息?”
“奴婢当时听几个喝醉的人说,晋城御林军都头去拜访六王爷,当时手中还带着东西,看其外形,应该是一把琴。”
苏无相手一抖。
紫花未尽眠意垂,玉珠轻点绫罗碎。
苏无相背靠在凉亭的红柱子边,时间像是倒流了,回到了那一日。
她初入老将军府,面前是一片盛开的紫花仙境。她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遥遥的凝视着前方。前方,是慕君嵘一身白衣,蹁跹凌然。
他的眉,邪飞而高挑。他的鼻,高挺而俊秀。他的唇,朱红而浅淡。因为沉浸在琴声中,那双好看的南真目必然如莲花般,花瓣成聚,静谧的拢合在一起。那稀薄的嘴角,弯弯上扬,白皙如画,透出温馨的诗意。
整个画面看起来是那般宁静祥和。
他的手,洁白如玉,抚在弦上,灵巧的撩出一段段如诗如画的曲调。
他的发,黑墨如夜,飞在空中,狂肆的划出一条条云卷书意的弧度。
忽然,手停弦止。
一切就像是在此刻静止了一样。
苏无相呼吸一窒,猛的回神。
慕君嵘弹指,将肩膀上飘落的一片紫色花瓣拂开,笑着走来,日光,紫花,清风,凝聚在他背后,构成了一幅完美如斯的画面。而他一袭白袍,飞卷在空中,更是俊美似仙,下一刻便要乘风飞去。
苏无相努力眨了眨眼睛,确定眼前人真实存在后才愣愣回神。
“阿相,你现在应该可以原谅我了吧?”慕君嵘无奈一笑,一双好看的南真目倘徉着清丽的日光,聚敛成两汪诱人的光芒。
苏无相视线一转,弯身拂过他手上那把素琴的琴身,疑惑问道:“我倒是好奇,六王爷什么时候与御铃军堵头走得这么近了?”
慕君嵘一听,手指扩成一段好精致的弧度,咋一时低低笑出声:“阿相这是在吃醋吗?”
自从越城回京那日,林啸被苏无相当众戏弄之后,便一直畏惧着这位相爷,自然对她身边那些人也相应的敬而远之。林啸当初还在不知慕君嵘身份的情况下就见过过他,两人之间有些暗结。锦绣楼那场喜剧之后,苏无相就开始觉得林啸其实是看上了慕君嵘这个真实的男人。
如今,也就自然而然成了打趣他的笑语。
只不过,在她看来的打趣,听在慕君嵘耳中,却不由自主凝气了眉头,脸色一瞬间黑了黑。强制的纠正道:“阿相,我是男子!”
她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我知道。”
可是,南真民风自古开放,男男之间也并未没有先例。
她那一瞬漫不经心却无意间挑衅到了慕君嵘,眉头更深了一层,扳过她身子郑重说道:“阿相,你明知道的,若是这世上我会喜欢上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也就只有你,唯独你。我以为越城那一日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阿相,你到底有有没有将我的话认真放在心上?”
苏无相再也漫不经心不起来了,面对他如此沉重的誓言,心跳颤了颤,凝练的词辨,在这一刻全都噤了声,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慕君嵘久等着,可是她的沉默却让他再一次失望了。
凤眼一斜,拉开笑,完美的掩饰起心中的一丝怅然,笑道:“阿相,一直都是你在听,不如,你也弹奏一曲吧?算是我们之间的较量,如何?”
“噢?”收起之前一番心思,苏无相认真想了想,问:“彩头是什么?”
慕君嵘没辙了,温润的展开折扇,看着她狡黠的眉思,笑着问道:“阿相想要什么?”
苏无相盯着那把琴,眼中闪烁起一丝光芒,说道:“若是谁赢了,就答应对方一件事如何?”
“不会又是关乎天下四宝吧?”
“额,这倒不是。”
“那好,依你。”将她脸上那抹小算计收入眼底,慕君嵘只能摇头笑了笑,翻身坐在一旁的栏杆边,静等佳音。
刚才他弹的是上水,是前朝遗曲,玩转灵活,以柔著称。
而苏无相坐下来,刚挑动了两三个音,慕君嵘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