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跑出来,胸口起伏不定,脸色发白,眼神像是能吃人。
胡老二从未见过他这样,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成祥揪住他:“老二,你……你给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胡老二快要喘不过气来,挣扎着低头看去,读道:“妾……如浮萍水上,东西无据,非君良配……”
成祥听着,每一个字冒出,他的心也跟着抽一抽。
胡老二拼命伸了伸脖子,提心吊胆地往下又看:“君如明月清风,自当有佳人淑媛,共效于飞,此后山长水远,各自珍重……”
下面还有最后一行字,胡老二如垂死挣扎,拼了一口气:“愿……”
成祥一松手,胡老二往后退了几步,大口大口地喘了起来。
成祥眼神发直,问道:“我就想问问,这是什么意思?”
胡老二的心有点凉,也有点难过,可也不敢不说,不能不说,回想之前小庄那个眼神……胡老二道:“捕头,……这个意思是,她走了。”
成祥握着那张纸:“不,一定是你看错了,老子不信。”
胡老二道:“捕头,真的是这样,你看着已经写得很明白了,她说她……说她无依无靠不知是要往哪里去……配不上你,你……你就像是清风明月,将来一定会有好姑娘配得上你……以后还让你保重……”
“放屁!”成祥忽地大吼一声,眼圈红通通地,“无依无靠怎么不好好地靠着老子?不知要去哪里怎么还乱跑?要让老子好就留在这!自己拍拍屁/股走了还想让我好?!我怎么好?怎么好!”
胡老二难过,低下头,眼睛里也有泪:是啊,成祥之前一团儿热乎,都叫他去找陈瞎子定婚期了,他是真的喜欢上小庄娘子,只可惜终究是留不住人。
“捕头……”胡老二想安慰,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成祥摇摇头,低声道:“你……你走吧。”
胡老二道:“捕头,你别、别太难过了……”
“老子让你滚!”成祥大吼一声。
胡老二咬了咬嘴唇,终于转过身,默默地出门去了。
成祥握着那张纸,呆呆地站了一刻钟,才慢慢地坐在了门槛上。
从日升到日落,渐渐地明月升起,成祥始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他是认字的,虽然不耐烦读什么诗词歌赋四书五经,他也是知道小庄写得什么,一个字一个字的都很清楚,他只是拒绝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他问胡老二,是想让胡老二说一声:这个,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没有留书离开!
月光照在他的头上身上,泛着淡淡地冷,三只狗儿围在他的身旁静静趴着,把下巴搁在前爪上,看着成祥,虽然饿了,却不吵闹,仿佛知道成祥心里难受。
忽然之间,成祥猛地跳起来,转向屋内,他跑到自己屋里,从炕上翻了翻,翻出一个包。
他仔细盯着那包,颤抖的手指打开:里面放着的,是那个黄金飞天。
她还在。
但是……
成祥捧起飞天,飞天本来一手挽着花篮一手托着往上,托着往上的右手,本来是空无一物的,但是此刻,手心上居然镶嵌着一刻拇指大小的珠子,被细致光滑的金丝裹在其中,黑暗中,散发出不输月亮的皎洁光芒。
珠光流转,映的那飞天的容颜也越发清晰,成祥愣愣地看着,手中握着的纸落在炕上,珠光跟月光交汇,室内显出一种静谧的月白色,也映的纸上的字迹,越发清晰。
最后那一行字是:
——“愿君诸事如意,遇难成祥。”
☆、第50章
在那奇异的珠光笼罩下,这一行字如同什么预言……成祥呆呆看着,泪掉下来。
在遇上她之前,成祥从不懂何为流泪,女子倒也罢了,若是个男子如此……那真是娘气的叫人瞧不起,但是自遇上了她……他仿佛把之前没有流过的泪都流尽了。
头一次发觉她不见了,他几乎跑遍了整个乐水城,大太阳底下,泪水跟汗水交织。
同她决断,转身离开那一刻,他的眼睛酸涩的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
夜晚背着垂死的她上秀水山找本真,他一路上念念叨叨,不知也抛了多少泪珠。
他从小孤零零一个人,从虎穴里跑到和尚庙,一路长大至今,什么生生死死艰难困苦,他从没有流过一滴泪,这倒好……
头一次这般尽心尽力挖心掏肺地对一个人,她却仍抛下了他。
出生时莫名被抛下,如今又是……他这一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二天一大早,胡老二畏畏缩缩地出现门口,冷不防身后一只手探过来用力推了他一把:“干什么这个死相!像是要去见阎王一样!能吃了你啊!”
胡老二往内一个踉跄,身后二姑娘季玉兰推开他,自己走了进来,三只狗见了她,如见了亲人,无精打采地靠过来嗡嗡叫。
二姑娘一看,就知道狗儿没有吃食,当下掀开臂弯里挽着的篮子,掏出三个肉包子,一只一个。
狗儿们领了包子,也不吵嚷,就叼着包子去墙根儿吃起来。
胡老二见状,便先去给他们倒上水。
二姑娘盖了篮子,复又往内走,院门没有关,这屋门也是敞开的,二姑娘试探着叫了声:“虎子哥?”
没有人搭腔,二姑娘有些紧张,先去小庄的睡房看了眼,果然人去房空,二姑娘怔了怔,看到自己送给小庄的衣物还搭在椅背上……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