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冯宛,想要反驳,对上她冰寒的表情,唇动了动,却终是不敢。 见她终于安静下来,冯宛转过了头,命令道:“收拾好西院,请冯美人住进去。记着,冯美人乃是贵客,可得看好了。” “是。” 两个护卫上前,押着冯芸便走。 她一走,冯宛低声说道:“去通知一下将军的各位幕僚,便说,我有话问他们。”顿了顿,她交待道:“先叫杨公来吧。” “是。” 一人刚刚领命准备离开,只听得苑门外传来赵俊低沉威严的喝声,“我要见你们夫人,谁敢相拦?” 声音一落,另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就是就是,我家官人何等身份,他愿意前来见过冯夫人,那是她的荣幸。你们竟敢阻拦,真是毫无体统,毫无体统。” 听到这里,冯宛不用看也知道,必是奉了她命令的亲卫们,把赵俊拦在了外面。没有想到他会不顾颜面地横冲直撞,冯宛摇了摇头,清喝道:“请赵官人进来。” 声音一落,外面一静。只听得赵俊重重一哼,跨入了苑门。 他一入苑门,便抬起头,迫不及待地看向冯宛。 冯宛也在向他看来。 不过数日不见,现在的赵俊,更是红光满面,他头昂得高高的,一袭二品官服穿在身上,还颇有官家的威严。 真没有想到,他绕来绕去,还是如前世一样,在这个时候风光起来。只是她直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他这次风光,凭仗的是什么? 与冯宛一样,赵俊一踏入苑门,也在打量着她。 与赵俊记忆中的一样,冯宛依然是风姿嫣然,雍容浅笑的面容,便如那朵盛开得艳的莲花。在风中,说不出的自在,说不出的冷漠。 与以往见到的一样,她,好似并不需要他的相助。 赵俊怔怔地看着冯宛,突然间,他那满满的气势,满满的得意都是一泄。 看到赵俊走近,冯宛福了福,微笑道:“赵家郎君安。” 赵俊愣愣地点了点头,他挥退众人,慢步走向冯宛。 一直走到她面前,他才停下脚步。直直地盯着她,赵俊低沉地说道:“宛娘,你现在可好?” 一句话问出,他咽中有点干,因为他发现,自己这句话,不但没有气势,还显得很愚蠢。 果然,冯宛温婉含笑着回道:“谢郎君过问,我一切安好。”她嘴角一扬,俏皮地说道:“阿宛现在已是陛下亲封的一品夫人,哪有不好的道理?” 望着笑靥如花的冯宛,赵俊的咽干得厉害,他有心想说什么,却只觉得脑中空白一片,唇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这时,冯宛垂眸,低而轻细地问道:“不知郎君最后一次见到卫将军,是什么时候?他当时可有负伤?”
听出她语气中,对卫子扬毫不掩饰地担忧,赵俊脸冷了冷,忍着气回道:“他一把火烧了东城宫门,趁先皇派人救火之际从西侧宫门而入。扶助新皇,他乃不世功臣,我没有见到他。” 赵俊没有与卫子扬打照面?这么说,这次冲锋陷阵的事,赵俊没有参与多少了?冯宛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好一会才低叹一声。
听到她的叹息,赵俊唇动了动,终于说道:“卫将军人才绝世,易招苍天妒恨。宛娘,你要有心理准备。”说到这里,他目光温柔了些,盯着冯宛,声音压得低低,“以前我说的话,依然有效。” 冯宛抬头,一脸不解地看向他,喃喃说道:“你说的话?”她还有琢磨卫子扬的事,因此表情有点恍惚。 赵俊薄唇动了动,好一会才轻轻说道:“我说过,便是富贵了,也不弃你。” 便是富贵了,也不弃你?
也许是冯宛吃惊的模样刺激了赵俊,他对上那双清澈乌黑,能看出自己倒影的双瞳,抿着唇语重声长地说道:“你要是回来了,我会把平妻之位留给你。”对上近在方寸的,白瓷般明洁的脸,赵俊心中的某一角,突然一阵酥软,于是他轻轻说道:“你不用害怕阿雅,以后我会护着你,总之不会让你被她欺负到。” 这样温柔多情的眼神,这样小意轻细的话语,当真是深情一片。
冯宛抬眸看着他,一时之间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在她在意的时候,在她一心一意付出的时候,一心一意想与他白头到老的时候,他总是弃如鄙履。而她不在意了,放开了,傲然转身,让自己越过越风光时,他又来到自己面前,巴巴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的话中,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虚荣,几分是得不到后放不下的执念? 慢慢垂眸,冯宛朝着赵俊福了福,浅笑道:“多谢郎君美意。不过现在陛下已经封我为一品夫人,阿宛过得甚好,回头之事,不会再有。” 她也不顾赵俊变得难看的脸色,悠然转身,缓缓说道:“时辰不早了,官人还是请回吧。” 直过好一会,她才听到身后传来赵俊压着怒火的声音,“宛娘不必急着回答,你好好想想吧。” 说罢,他拂袖而去。 赵俊前脚走,后脚杨公就过来了。 用了一天半时间,冯宛把卫子扬信任的臣子幕僚亲卫接见了个遍。当太阳落下时,坐在书房中的她,挥退最后一人,拿起毛笔,在几上胡乱勾画起来。 她写得专注,二刻钟后,才把笔放下,把帛书收入袖袋。 这时,一直侯在外面的管事上前禀道:“夫人,今天又有十二府的贵夫人邀请夫人过府一述。”说罢,他把请贴放在冯宛的几前。 冯宛瞟也不瞟,只是淡淡说道:“不见。” “是。” 冯宛垂眸,拿起笔在一张空白帛书上勾画几笔,低声道:“现下都城可安?” 那管事摇了摇头,冷笑道:“各地叛军纷纷而起,都城怎么可能会安好?哼,若是我家将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