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老板又招了一个应届毕业生,小艾接替了大帅哥的位置。小艾虽然工作了一阵子了,干大帅哥的活还略有些力不从心。她又稍微在工作上多用了些心思,好在这样一来,时间总是比以前过的快些。
最近小艾心情不好加工作忙,一直没给家里打电话,这天,她妈妈给她打电话来,问她春节要不要回家来过。
本来说好春节不回去了,因为小艾觉得自己用了不少假期,想攒到春秋天天气好些的时候再回去。没多久就要过节了,小艾不仅奇怪问道:“不是说不回去了吗?”
小艾妈妈有些吞吞吐吐地说:“一块过个节,你那些堂兄堂姐也回来了,到时候吃年夜饭,你奶奶家就你一个不在。”她顿了顿,又说,“而且回来看看你外婆。”
小艾听了说道:“那我订票吧。”
当过了几天小艾快要买好票的时候,她麻麻却又说:“其实也不急,春节交通什么的都不方便,要不你过了节再说吧。”
小艾:“到底要怎么样嘛!!!”
结果,小艾过了一个无聊到极点,郁闷到极点的春节。幸好这天不是周末,可以去上班-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喜欢去上班。上午还接到家里的电话,她爸妈在奶奶家吃一年一度的年夜饭,小艾照例在墙角练习了几遍,然后脸上挂上电话那头看不见的笑容,对那边的一众长辈一一问好。
这真是一个小艾从小就讨厌的仪式。
中午和新来的小姑娘一起吃过饭,小艾趴在桌子上歇着。翻翻手机给表姐发了几条短信,问外婆怎么样了,不一会表姐回信,祝她春节快乐,然后说外婆最近有点反复,但是总体还好。
第二天,小艾的妈妈打来电话,说一家在外婆这边,小艾接过电话,外婆的声音很大,因为她现在耳朵不太好使。
外婆说:“小囡啊!你今年啥时候回来?“外婆家有她和表姐两个女孩子,一开始表姐叫小囡,后来有了她,比表姐小一岁,外婆就开始叫她小囡,叫表姐大囡……
小艾跟外婆好好的聊了一会儿天,从表姐家的小外甥聊到院子里的石榴树和无花果。
外婆说:“今年无花果接的特别的多啊!你舅在冰箱里还冻了好多。你今年要是回来,还没到夏天,冻的也好吃。”
小艾忽然间很想回去。她脑海里浮现出那棵无花果树的样子。就好象拉开窗帘伸头往外看一眼这树就在外边似的。
就好像放下电话打开门,外婆就能进来似的。
小艾沉默的时候,小艾的麻麻又把电话接过去了。她说:“好了好了,回来再说。别让你外婆累着。”
出了十五,小艾自己买了包汤圆,煮着吃了。她一边吃,一边看票,春节结束了,国内的交通应该没那么糟糕。
忽然又来了一个10086的号码。小艾接起来,那边一开始没有声音,后来有人开口叫她一声,好象是大姨。
“小艾啊,”大姨的声音有点慌张,又像是哽咽,“你外婆走了!”
她接着说:“你回来吧!”
小艾也不知道自己跟大姨说了什么,或者什么都没说。她放下电话。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坐到了天黑。然后她把票买了。
这一段记忆是混乱的,又琐碎。如今回想起来,小艾记住的片段很少,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场面。她记得自己和表姐,表弟穿着白衣服跪在客厅里,外婆生前的单位的人们穿着藏蓝色的西装,一拨一拨的来了。他们鞠躬,然后就跟妈妈,大姨,舅舅寒暄。
表姐跪在前边,跟小艾说:“原来他们的工作服这么适合葬礼啊。”
小艾和弟弟偷笑着。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哭不出来。在那葬礼上一滴眼泪也没掉。他们都没见过外婆的最后一面,一直到后来他们才讨论过一次。原来外婆并不是心脏病,而是肺癌晚期了。最后走的时候是脑溢血,大姨说,“人一下子就过去了。”
她又记得到后来,他们去烈士陵园看墓地了。他们拜了外公的墓,外公和外婆合葬了。
在回来的车上,大姨说了句:“就这么,办完了。”
小艾扭头看着表姐,忽然看见豆大的眼珠,哗哗的从表姐眼里涌出来,止也止不住。然后表姐就放声大哭起来。小艾听到表姐哭的那一霎那,她也哭了。
大人们默默流着眼泪。小艾和表姐抱成一团,到了家,哭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小艾昏昏沉沉,哭着睡着了。
等她醒了,发现表姐还睡着。
她往窗外一看,看见了那棵无花果树。
她好像看见外婆拿着竹竿子,对舅舅说:“摘够了一筐,大囡,小囡都能吃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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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美国的小艾好像有点变了。以前的小艾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地球人都能看出来。即使是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大家也都觉得再过两天,小艾就是又是那个各种奇思怪想,各种自得其乐的小艾了。可是这次大家觉得,小艾就像是,没有那种精神劲儿了。
她也是就这样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做饭吃饭,洗脸睡觉。她没有再想起过外婆。偶尔会想起a,但是她觉得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比上学还久,比上班还久。直到有一天她在手机里找自己拍照片存的信息,翻到了她和a去温泉拍的照片,她才发现,这也就是两个月之前的事。
看着照片里a熟悉,又陌生的英俊侧脸。小艾想,他真是一个很帅的男生啊。
她平静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