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堡里天南地北、三教九流的人多了,各种信仰也多,堡内建有真武庙、城隍庙、玉皇阁、龙王殿、关帝庙、马王庙、奶奶庙等十来个大小不等的庙宇。此外,还建有一个大戏台,军堡生活单一枯燥,这些军户们,平时除了种种田,练练兵,守守城,拜拜神,就只有看戏这唯一的娱乐了。
再往北就是鞑靼人的地盘,这两年鞑靼人越发凶残了,隔三差五就策马过境大肆搜刮一番,所
到之处,庄稼被毁,村落为墟。以前战争少的时候,军户们倒和民户们一样,屯田种粮食,用以饷军。现在战争多了,军户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守护边境安定了。身强力壮的都被选为战兵,负责守城、巡逻,时时操练,时刻准备与鞑靼作战,剩下像宋芸娘爹爹这样老弱病残的也不能闲着,这些天都要起早贪黑的加固城墙,以抵抗秋高马肥之时鞑靼人的大举入侵。
保护着张家堡抵御鞑靼入侵的,除了常年驻扎的那支三百多人的军队,就是牢牢围着张家堡的那道又高又厚的城墙了,整个城墙最开始是由土夯成的,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具有了一定的规模,城墙有10多米高,14多米宽,周长近2000米,在抵御鞑靼入侵、抗击鞑靼时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但是近些年来,鞑靼诸部逐渐壮大,不断进犯边境骚扰掠夺,原来的城墙在来势汹汹的鞑靼军队面前却显得单薄了些,因此,主管张家堡的防守官王远便组织军民对城墙进行包砖加固,军户们只能全员上阵,齐齐投入到修城墙的火热大军中。
一个月前,宋芸娘的爹爹宋思年在修城墙时不小心摔下来,不幸摔伤了腿,刚在家躺了半个月,主管他们家的小旗孙大牛便上门催促,甚至让十岁的宋荀代替爹爹服役。看着弟弟豆芽菜般的身材,实在是担心他们宋家最后这个命根子会断送在这边城的城墙上,宋芸娘便咬咬牙,找出爹爹的旧衫照着身量改了改,扮成男子的样子,顶着弟弟的名字就上了城墙。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东方隐隐露出了一抹红霞。小巷两边的小院轮廓渐渐清晰,从沉沉暮色中慢慢浮现出来。一些院子里开始有了动静,鸡鸣声、犬吠声、孩童的哭声,此起彼伏。三三两两的人走出了小院,有的还边系着扣袢儿边打着哈欠。这个时辰出门的,基本上都是赶去修城墙的。巷子里脚步声越来越多,伴随着交谈声、咳嗽声,张家堡掀开了热闹的一天。
宋芸娘越走越快,步伐开始带着点儿小跑,前两天去的晚了点,差点挨了负责监工的胡总旗一鞭子,今儿可再不能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不穿越,不重生,不开金手指,只想写写一位古代女子突陷绝境后会如何生存和生活。鄙人历史知识浅薄,故此只能选择架空历史,基本以明朝的军户制度为背景。希望大家喜欢。
☆、许三郎的秘密
宋芸娘赶到南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口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都是些年老体弱的军户,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佝偻着身体,在清晨略有些凛冽的寒风中微微发着抖。他们大都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破衣,似乎已和这灰褐色的土城墙融为一体。
“刘大叔,张大哥,王大伯,你们今日到得真早啊!”宋芸娘笑着和几个熟悉的军户打着招呼。
“芸…荀哥儿”,一声清脆的叫喊声传来,宋芸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多岁的男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他穿着略有些大的青布衫,衣服胡乱系着,发髻也梳的毛糙,跑得急了些,脸红扑扑的,衬得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却是邻居家的许三郎——许安文。
“荀…荀哥儿…,你…你怎么走的那么快,我…我在后面赶了半天都赶不上。”许安文弯着腰,捧着肚子,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宋芸娘奇怪地看着他,“三郎,你不是到靖边城你舅舅那里的书塾里去读书了吗?这才几天就回来啦?”
许安文看了看四周越来越多的人,嘿嘿笑了笑,故意大着嗓门说:“书塾的先生有事呢,所以放假让我们回来了。反正这几天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就到这里来帮帮忙,还可以混两餐饭呢!”
宋芸娘闻言,生气地瞪着他,“三郎,你这么点年纪,来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去帮你娘干活,免得你娘又骂你。再说了,你二哥不是已经被选到周将军的兵营了吗,你们家有你二哥一个人服军役就行了,你干嘛跑来凑热闹,修城墙都是重活,累得很,你当是好玩的啊?”
许安文今年才十一二岁,宋芸娘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很不自觉的就以大姐姐自居,对他说话虽然毫不留情,但流露的都是关心。
许安文狡黠的眨眨眼,怪腔怪调地说“荀哥儿,你不是还没有我大嘛,这不也跑来了吗,你能来,我干嘛不能来啊?”他特意把“荀哥儿”三个字咬的重重的,拖得长长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宋芸娘。
宋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