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戛然而止。
聂染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冲着他一扬下巴,高傲得像个女王:“然后呢。”
楚尘又干笑了两下,坐得稍稍端正了一些,嬉笑的表情也收敛,紧紧盯着她的表情,这厮正经起来还算有几分贵公子的气质,只是声音依旧漫不经心:“习进南最近可元气大伤着呢。”
聂染青嗤一声,她早就知道他会说这些,所以在他提到习进南的时候,她依旧能镇定得像座雕像。
其实她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浑身僵直,但时间太短,聂染青觉得尚可以忽略。
楚尘瞄了她半晌,还是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得叹口气接着说:“于是前几天我们去钓鱼,我就把我钓上来的那只甲鱼送给他了。他得补补,最近面黄肌瘦得跟营养不良似的,我们哥儿几个看着都心疼得不得了。”
聂染青扑哧一声笑出来。为什么多么严肃的话题一旦从楚尘的嘴里说出来,就一点儿也没有了沉重感。
楚尘忽然问:“你这周六有空吗?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那表情里没什么诚意,甚至眼角还在四处散发着个人魅力,整个人活脱脱就像只开屏的孔雀,聂染青笑得温柔且真诚:“抱歉啊,这个周末我头疼。”
楚尘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意味深长别有用意,桃花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聂染青被看得莫名的心虚,她以盛汤做掩饰,总算避开了他那几近审视的目光。
他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明明笑得十分无害,话却是不留情,慢悠悠地说:“其实吧,你跟习进南结婚的时候,我还特别不待见你,我就不理解习进南那样一个人怎么娶的就是你。”
这句话真够不上好听,聂染青被郁闷得不轻,于是低着头拒绝看他,兀自把盛到小碗里的汤一勺勺地喝下去。
楚尘自顾自地继续说:“习进南这个人,说好听点儿就是事事要求完美,说难听点儿那根本就是挑剔得不得了。再说你,虽然综合考评勉强算是良好,但是你得承认,你相貌明显不如聂染兮吧。就算撇开相貌不看,那你内涵也比不上周可容啊。周可容都跟着他一起工作了多少年了,想当初我们还真心实意地撮合过他俩呢,结果习进南这家伙一句她个子太高就把人家所有的希望都抹杀了。他那么不好打发的一个人,我就纳闷了,怎么就看上你了?就算你比她们都善良,可你那张毒舌简直能把人逼疯。另外,你还一点儿都不给习进南面子,他那人,就算不能总哄着,可也不能总晾着啊,这不异性相处统一定律嘛。哎,我拜托你,给点儿反应行不行?我都这么贬低你了,你连眼都不带眨的?”
聂染青喝完最后一口汤,总算抬起头来,凉凉地看着他,“我刚刚有反应你嫌,我现在没表情你也嫌,男人真是难伺候。”满意地看他脸色瞬间黑下来,这才学着他那慢吞吞的调调回击他,“这些问题你得去问习进南,跟我说有个鬼用。不过你现在也用不着问他了,你这马后炮也太晚了,事后诸葛亮做得真是一点儿劲都没有。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您是海龟呢,不能怪您迟钝反应慢。”
楚尘提起一口气,觉得不妥又缓缓压下,挤出一丝微笑,实则咬牙切齿:“我不生气,我一点儿都不生气。”
聂染青歪着头回给他一个标准笑容,又在脸上迅速褪了下去。
楚尘再次长长地叹气,终于说重点:“我得说,你俩离婚以后,我给习进南可真试着物色过不少的人。不过我发现无论多优秀的美女站在习进南旁边,都没你跟习进南在一起的时候看着顺眼。我这可说的真心话,聂染青,算我求求你们了,你跟习进南赶紧复婚吧,然后你俩就相互慢慢折腾去吧,我真受不了了,我这些天都快被习进南给折腾傻了。”
这次聂染青连标准笑容都懒得回了。
其实在离婚后,有关习进南的消息就没断过。但是那些虚虚实实,假假真真的话题,却很少能挖掘到他真正的私人生活。众人只知他手腕灵活,眼光精准,毫不手软,有一副好身家,以及一副好皮囊。众人眼里的习进南冷淡而疏离,连微笑都不达眼底,估计连他那两个浅浅的梨涡都没见到过,更不要提揭晓他那所谓的心路历程。
习进南就像个漩涡,陷进去很容易,拔出来却要费一番功夫。当天晚上,聂染青抱着枕头,十分没骨气地再次想起习进南。
他们在最亲密的时候,聂染青总是习惯攀住他的脖子,如果他弄疼她,她就使劲把他往下拽,指甲毫不客气地戳进他的背。但是如果他肯照顾她的感受,那么聂染青也乐意配合。
当两个人肌肤相贴的时候,怕也是内心最坦诚的时候。
习进南的怀抱十分温暖,与他一贯清冷的性子大不相同。聂染青在靠过去的时候,嗅着他那熟悉的清爽味道,心里总是会产生一种微妙而又安定的感觉。
现在她突然反应过来,那应该就算是所谓的信赖。
可惜明白得太晚,这信赖已经失了根。她从小到大做过不少的蠢事,却从来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