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娣愣了一下,抬起眼去望着那个警察:“什么意思?”
警察便将事情大致地和徐来娣说了起来:“我们让张家老太太过来做笔录,是因为她是她的儿子张峰死前所接触到的最后一个人,所以才带回来问问情况,”
徐来娣刚才在外面跟张家那个老太太撕扯的时候,其实已经听到了她儿子死了这件事。只是刚才情绪太过于激动,没能对那话细想,这会儿再从警察嘴里把话听一遍,忍不住诧异地脱口问道:“张峰——我妹夫死了?”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下意识地便把身子微微往里头倾了倾:“怎么会?怎么好好地就死了我妹夫又是怎么死的?”
做笔录的那个警察叹了一口气:“尸体没有外伤,死者也没有疾病历史,就是好好地突然就死了——具体的情况得通过法医检查之后才能得出结论。我们正在积极地向死者家属争取同意让法医对尸体进行进一步的解剖检查。”
徐来娣听完警察的话,j-i,ng神有些许地恍惚。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公安局出来,又坐车回得医院的。医院里钱雪已经醒了,正抱着钱雨在一旁乖巧地坐着,她的脸上表情怯生生的,看上去有些过于瘦小了。
帮忙看着孩子的护士见徐来娣面色极难看地回来了,微微有些担忧地走过去问道:“女士,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徐来娣摇摇头,她走过去抱了抱自己的两个孩子,随即又问着那个护士低声道:“早上那个产妇……就是死在手术台的那个,她的尸体现在在哪?”
护士有些奇怪地忘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这——你和那个产妇的关系……”
徐来娣抬头望她,声音里带着点哽咽神色却竭力保持平静:“那是我妹妹。”
护士闻言恍然大悟,再看看面前这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不由带着几分遗憾地叹息了一声,道:“这……哎,节哀。”又道,“具体的不清楚,但是一般如果在医院出现病人死亡的事故,尸体一般都是会先送到负一楼的停尸房的吧。”
徐来娣点了点头,低声应了一句。然后也不想再多在这里继续面对护士带着浓浓同情,抱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便出了科室。
打了个电话拨给李老太太,但是连续打了四五通,那边也是没有回应,徐来娣将手机攥紧了,好一会儿,才将已经不停响着盲音的电话挂掉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中,徐来娣蹲下身子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一时间觉得一种深深的无力从心里升腾了起来,让她有些想哭。
所有的事情变故几乎都发生在一瞬间,先是提出离婚,再是发现自己的小女儿一直在被人虐待,再到这会儿徐招娣的突然离世,一个接一个的,让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的事情混合在一起,徐来娣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乱麻。她很想找个人能替她分担些许压力,但是,现在的她还能找谁呢?
钱浩与她已经彻底划清了界限。而且经过钱雪的事,钱家现在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如果不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拿把刀剖开他们的胸膛,看看能够对那么小的与自己留着相同的血的孩子出手的畜生,心肝到底是个怎样肮脏的颜色。
妹妹的婆家比起钱家来也好不了多少,唯一稍微还能让她存有一丝幻想的李老太太这会又一点都联系不上——她一个人到底应该怎么办?!
钱雨和钱雪似乎是感受到了徐来娣临近崩溃的心理,这会儿越发地不敢说话。安慰似的拍了拍徐来娣的背,钱雨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安慰自己的妈妈,微微一抬眼,突然一双纯黑色的笑眼就这么撞了上来。
见着那头的孩子看到他了,他便冲她眨了眨眼。加快几步走过来,伸手在钱雨的头顶上轻轻地按了一下,然后对着正将自己的脸埋在孩子身上的徐招娣笑了笑道:“看样子你又遇到了一些麻烦?”
熟悉的声音让徐来娣微微一惊,猛地一抬头,正见她的面前站了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