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点了点头, 脑海中突然有了点儿思绪,在心里推敲了片刻后才说道:“学生想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好不好,老先生莫怪。”
学子中有不少人听到这话,俱都难以置信地把视线落在贾琏身上。这题可不容易,他们很多人到现在都还没摸到头绪,这贾侍郎的儿子竟然想出来了。
方才被唤作徐兄的学子眼睛倏然一亮,既是惊讶,又是期待地看着贾琏。
“赫, 让让,让我听听这小少爷的答案是什么?”
“别挤了,就算挤进去,你一卖菜的能听得懂吗?”
“听不懂,我瞧瞧也好。”
“那你说。”刘求知道。
到了这个时候,贾琏反倒格外的平静,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学生以这二句破题——贤者化民,使蛾成垤。”
学子中众人俱都安静下来,琢磨着贾琏这破题的二句,这破题有不少规矩,首先是要避讳,孔子是要被称为圣人,而孔子的学生等则可以被称为贤者,因此贾琏前半句破题并没有问题,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而后半句就不同了,蛾子时术之,意思是说蚂蚁时时学习叼泥,最终才建成了垤,也就是蚂蚁堆成的小土包,这二者连在一起,无异于用了比的手法,颇有可取之处。
“好,这题破得好!”刘求知眼睛里闪着光芒,以贾琏这般年纪,能破题破城这样,已经实属难得了。
贾赦也暗暗点头,琏儿这题破得着实颇有趣味。
众学子们也都低声赞叹着,小小年纪就能破题破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究竟是谁传贾侍郎的儿子学识不行的,如果连他都不行,那么他们这些学子岂不是无颜见父老了!
外头围观的众人虽然不甚明白贾琏破题好在哪里,但是瞧见了刘老先生和众学子们的神情,个个心里也都明白过来,这贾琏这题应该是答得不错,不由低声赞叹不已。
这样的效果并不出乎贾赦的意料,贾赦之前没有出手制止京中的传言,除却要锻炼贾琏的心性外,还有一个缘故,就是要拉低众人心中对贾琏的期盼值,如果之前没有这样的传闻,那么现在众人就算欣赏贾琏的答案,却也不会惊讶到哪里去,唯有当他们都觉得贾琏不行的时候,这个时候才能用贾琏的表现来让众人大跌眼界,就好比弹簧一样,压到最低端的时候,弹力是最大的。
陈旭冉神色掠过一丝慌乱,这贾琏竟然真答出来了!
狐朋狗友们面面相觑了一眼,有手头紧的早就溜走了,其他人见状也都偷偷摸摸地想要离开,毕竟一万两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摸着胡须,刘求知笑着对庙祝问道:“徐世兄,你觉得我这徒弟的答案如何?”
庙祝闻弦知雅意,有些欣羡地瞥了贾琏一眼,这学生这回可真是祖上积德了,拜入刘老先生门下,往后的成就不可小觑,他笑盈盈地说道:“自然是好。”
贾琏激动得握紧了拳头,迫不及待地看向贾赦,贾赦笑着冲他点了下头。
“还愣着干什么?”贾赦轻轻地推了贾琏一下。
贾琏立即反应过来,朝前迈了一步,躬身喊道:“老师!”
“诶!”刘求知应得毫不客气,一张老脸笑得满是褶子,伸手扶起了贾琏。
陈旭冉站在一旁,浑身不自在,好似油锅上的蚂蚁似的,恨不得扭头就走。
贾赦瞧见了他的神色,却没有半点儿同情,这杀人者人恒杀之,坑人者自然也是人恒坑之,他和陈旭冉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这回给陈旭冉留面子,人家也未必领情。
“陈大人,现在形势已定了,陈大人的银子呢?”贾赦的扇子抵着下巴,一双桃花眼里满是促狭中带着寒气的笑意。
陈旭冉脸色变了又变,活像开了染坊似的,拂袖:“我难不成还会赖了你的钱不成?区区一万两银子!”
“哦,”贾赦拉长了尾音,见着陈旭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郁,伸手摊开:“那陈大人的银子呢?”
陈旭冉没想到贾赦这么不给他面子,当下时脸黑得几乎能滴墨了,一扭头,只见方才还围在他旁边的狐朋狗友们跑得只剩二三个,而这二三个人也都避开了陈旭冉的视线。
陈旭冉的拳头握紧,满腔都是怒气,忿忿地转头对贾赦说道:“明日我拿了银票给你便是了。”
贾赦无可无不可,从袖子里取出三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庙祝,那庙祝只觉得这手头上的三张银票虽然如纸一般轻薄,但也重得很,一双眼睛闪了闪,躬身对贾赦长作了个揖:“老夫在这里先谢过贾侍郎。”
贾赦连忙扶起庙祝,“老先生这般却是折煞我了,这钱老先生拿着,若是遇到那些手头一时不松快的读书人便接济一二,是我劳烦老先生才是。”
庙祝听了之后,心里感慨万千,对这名满京城的贾侍郎越发赞赏。
四周围看着的人有些眼眶都红了,尤其是那些寒门学子,这年头读书不便宜,笔墨纸砚,每一样都是烧钱的,再加上一些不得不参加的应酬,供出一个读书人出来能把一个小户人家都掏空了,贾赦这般举止怎么能不叫这些学子们触动!
“贾侍郎真大善人也!我等学子在这里谢过贾侍郎!”学子中不知有谁高声喊道,其余人也齐声应合。
一时间,朗朗声音,震动云霄。
那些围观的人也都随声齐喊。
贾赦是有想过借这三万两邀买人心,但他没想到这些学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