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画眉,我现在没时间打电话,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缓缓的,他的手伸到她眼前——
摇头,拼命摇着头,手别到背后去。
身体宛如棉絮,轻飘飘的从角落被拉离,再轻飘飘往着沙发跌落,借着微光看着他,嘉澍在解衬衫衣扣。
现在,林馥蓁终于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了?
可,她仍然不相信,不死心,甚至于——
嘴里说出了天真的语言“都说了,我在生病。”“嘉澍,我真的在生病,我们改天再亲热,嗯?”“嘉澍吗,嗯?嗯嗯?”拉长着声音,手紧紧捂住自己衣服领口。
他把她压在身下,单手握住她的腰让她更加贴近他,另外一只手抚上她脸颊,轻声问她像以前那样亲热吗?
“那是自然。”嘴里继续说着天真的话。
“小公主。”指尖顺着她的眉心。
怎么叫她小公主了?比起小画眉她更加讨厌连嘉澍叫她小公主,小公主这个称谓总是让她联想到傻里傻气的薇安。
“小公主,你似乎还没理解什么是在一起的意义,我现在需要让你认知,什么是真正的在一起。”
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滴眼泪从眼角垂落,说嘉澍,不要,起码不能是现在。
“不能是现在吗?”他问她。
“是的,不能是现在。”又有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小画眉,‘不能是现在’这话放在此时此刻,可爱至极。”他唇触了触她鬓角。
周遭安静极了,手紧紧捂着领口,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
在忽如其来撕裂般的疼痛中,目光依然死死看着天花板,她压根不相信,明明她的手还紧捂着衣领啊,明明她的衣服还好好的啊。
直到撕裂般的疼痛扩展至她的中枢神经,她还不相信那个正在尖叫着的女声会来自于自己,来自于林馥蓁。
那个女声在尖叫着,在哭喊着“连嘉澍,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种事情!”“连嘉澍,我要杀了你!”“嘉澍,求求你,轻一点,疼,”“嘉澍,求你了,轻一点,疼……”“嘉澍,疼,太疼了,我是……是第一次。”
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不停在晃动的天花板。
从天花板处传来的女声在哭泣着,哭声凄楚,似乎在告诉着人们,她遗失了最最为心爱的宝物,问她都丢了什么她就是不说。
天花板还在晃动着。
凄楚的哭泣声还在继续着,把她的心听得难受极了,伸手去触眼角,看看,都难受得哭了。
哭什么哭,那个声音又不是她的,那是声音是别人的。
是的,是别人的。
缓缓闭上眼睛。
海港深处传来船只的鸣笛声,声音被一分为二,一半留在梦里一半流淌于空气里,熟悉的旋律伴随着船只鸣笛声,远处传来了青年浑厚的声音,那声音在歌唱着:
雾气刚散,松开单节套、后绳索,驶向南部海峡。
经过洛基港口、十磅岛、经过我小时候溜冰的尼罗塘。
拉响汽笛,向灯塔守卫的孩子挥手。
海鸟飞过来,黑背鸟、人字鸥、大矮鸭。
……
小画眉,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男人在出远门前给自己孩子留下了一盒录音带,录音带录着他唱给孩子的歌,他希望有一天能和孩子唱着那首歌远航。
去看黑背鸟;去看人字鸥;去看大矮鸭。
但,那男人失约了。
那孩子一天天长大,他最好的朋友叫影子,他和它说话,他和它抱怨,后来,后来来了一只小画眉。
小画眉你把我最好的朋友弄不见了。
小画眉……
手一伸,触到一片冰凉。
睁开眼睛,不是在他房间,从手掌心处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的尾指抖了一下。
……脑海里浑厚的男声变成年轻女孩的尖叫声,尖叫,哭泣,逐渐地……转换成哀求。
缓缓闭上眼睛。
哀求声从天花板处以直线掉落的方式直击心门,大有攻城掠寨之姿。
连嘉澍紧紧闭着眼睛。
凄楚、愤怒、委屈、绝望像汹涌的浪潮:“连嘉澍,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嗯,是的,这愤怒他是充分理解的,就像她说的那样“连嘉澍,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小画眉,你不知道吗?
“毁掉橱窗里那个尊贵的娃娃”是他内心深处一缕潜藏已久的情绪。
小画眉,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玩弄感情的人最终会受到惩罚,我发誓在我说这话时永远也想不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小画眉,是我的错。
好了,我向你承认错误了,你就不要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了。
可唠叨还在继续着,愤怒的声音变成低低的哭诉“嘉澍,求你,轻一点。”
终于,玻璃窗里尊贵的娃娃如他所愿显露出了其脆弱的一面。
小画眉,你知道吗?
昨晚你让我再次体会到八岁时躲在布幕后的糟糕感觉,就像一具提线木偶,傻乎乎的被指往东就往东,被指往西就往西。
那种糟糕感觉可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
那没什么。
是的,那没什么,他只是以一种比较极端的方式拿回一场游戏他应得的酬劳。
小画眉,现在,哀求,哭泣已经晚了。
连嘉澍紧紧闭着眼睛,把林馥蓁的哭诉声拒之门外。
把他伯父们拉下马的机会又近了,好比一部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