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兩滴,瞬間成串的雨珠撒落在湖面上,濺起一圈圈波紋,只是一眨眼間,大雨就如同倒水般落了下來。
「王爺,下雨了,我們要不要準備回去?看這雨可能要下好一會。」要是因為下雨,而誤了用膳,王爺天生尊貴,肯定吃不慣外面的粗茶淡飯,要是餓著了,讓他龍體受損,可不是他袁大通所能擔待得起的。
「不必了。」龍庭澹望著煙波浩渺的初煙湖,「這雨中的景色,更漂亮。」
湖面起的嵐氣,讓湖水和蓮花都隱在白霧之中,看來更夢幻。大雨中,所有的船隻都已經劃開避雨,整片大湖上安靜得出奇,只剩下雨珠擊打之聲,寧靜祥和。
忽然,一道破水聲悠悠傳來,從那蓮花深處,緩緩地劃出一艘小船來。
本來,只是一隻普通的小船,在這江南水鄉,船隻是再普通不過的交通工作,只是吸引龍庭澹的,卻是那坐在船頭,一身粉紅的少女。
明明下著大雨,可是她卻一點都不擔心,也不去船艙裡面避一避,只是撐著紙傘坐在船頭望著那滿湖盛開的蓮花出神。
她,離他們的距離不算遠,最初她的容貌在水簾中隱隱約約,看得不是很分明,不過她那不經意散發的淡雅氣韻卻奇異地捉住他的視線。
初時只是好奇,想著女子的容顏如何?是美麗秀雅抑或其實平凡無奇,所以他一手支額,悠閒地望著那越劃越近的小船,他們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一直近到他幾乎可以將她看個清楚。
烏黑的秀髮隱隱被傘掩住,光潔飽滿的額頭,一雙細緻但卻在眉尾稍稍飛揚的眉毛,明白地告訴別人,眼前的女子有著倔傲性子,如同秋水般含煙的眼眸,此時卻低垂望著身旁劃過的蓮花,讓人看得不是很真切;高俏的鼻子以及那如同花瓣般鮮嫩的嘴唇,被一襲粉紅的裳裙襯托得分外清秀動人。
她,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那在雨中搖曳的蓮花,眉兒微皺而已,讓人看不出喜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龍庭澹就是感受到她渾身散發出來的憂愁氣息。
清雅如水,就像她身旁初綻的粉蓮一般,靜靜地吐露沁香。
然後,她,笑了。
微微地抬起頭來,輕揚唇角,清澈的瞳眸裡蘊藏著歡欣愉悅,粉嫩的嘴唇展開漂亮的弧度。
她,一定不常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一個念頭忽然閃過他的心頭,整張芙顏都帶著小女兒的羞澀與暗喜,似是藏著那深深的不為人知的秘密般,讓她的眼眸,像是跳舞一般,閃爍著一點一點星芒,笑容點亮了她的容顏,清麗的氣質,卻讓她的笑顏變得無比珍貴。
那一瞬間,他的呼吸停止了,含苞的粉蓮,在他心裡綻開了第一片初瓣,他似乎聽到花瓣輕開的那種清純、完美的微響。
她,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可是卻在第一眼,讓他的心如同被巨石撞擊般,產生了強烈的悸動。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尊貴的身份,讓他從未知人事開始就坐擁美女無數,各種姿色,清純的、美艷的、妖嬈的、狂野的,與那些女人相比,船上的這位少女,真是怎麼都比不上。
可是,那一抹笑顏,卻在一瞬間打動了他從來都沒有動過的心,他想要擁有這樣的笑容,獨佔她,讓她只為他一人綻放那如初蓮般的笑容。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看見她,讓他很自然地想起前人的兩句詩詞,是什麼事情讓她皺眉?她是在煩惱什麼?又是誰讓她的眉兒皺起來?接著所綻的那抹笑顏又是為了誰?
龍庭澹仔細地望著那越劃越近的小船,船兒靠得越近,在雨傘的遮擋下,讓他反而越來越看不清楚她的容顏。
袁大通別有意味地看了眼身後的手下,那人會意地向龍庭澹行了個告退禮,不敢出聲去打擾一臉專注的尊貴男人,在關千里點頭之後默默地退了下去。
等到船兒劃過,少女的身影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他再也看不見她。
拿起依然熱燙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回去吧。」放下茶杯,淡淡地說完就起身往外走去,好像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只是眾人的幻覺,一睜開眼,他,還是那個尊貴無比的紫旭皇朝最有權力的男人。
袁大通愣了愣,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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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了?」袁大通心急地問著自己的手下。
「回大人,如同大人所料,輔政王這次到風儀城來,真的是來查您的底兒的。」陸全揚將自己所查的事全部說出來:「王爺這次帶來的十人都是各方面的行家。這幾日暗地裡將您這幾年在生意上官場上的事都一一地仔細查問了,昨兒還盤問了那個退休的趙管家。看來我們作的帳,不消多久,就會被他都摸清楚了。」
這個輔政王果然不是好惹的人,他帶來的手下,對帳目的熟悉程度,只怕連他們作帳的人幾十個加一加都比不過他一個,還有那些專門打探消息的人,連趙管家都找得到問得著,只怕這次麻煩大了。想想趙管家在他們袁家管了多少年的事,裡裡外外的沒有他不知道的,現在還被找到了,只怕經不住盤問。
「哼,這麼些年來使了那麼多銀兩去京裡疏通關係都白使了,都是些沒用的東西,現下還惹來了難纏的輔政王,真是要氣死我!」袁大通將梅花几上的茶杯掃落在地上,砰砰的碎瓷聲嚇得手下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