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是侧福晋之光的瓜尔佳氏尔芙被送到庄子上休养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添砖加瓦下,以铺天盖地之势,在宗亲中传开了,不但如此,即便是寻常的寒门官员,也都收到了或多或少的消息,不过此时四爷却无心这些。
原本他以为的那些会用些心机争宠的女人,现在却好像不单单只是争宠而已,更像是已经开始图谋他头上的贝勒爷头衔。他一直以为贤良淑惠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似乎也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美好,这位康熙爷亲选出来的女人,也已经被权利和嫉妒,迷乱了心智。
伊格格,那个曾经在他心目中爽利大方的女子,也更善于迂回包抄,而且还是一击即中的那种,连首尾都收拾的很干净,若不是他坚持不放弃,让张保领着人从细微处着手,怕是根本发现不了其中隐藏着的凶手和幕后主使。
至于那四朵金花,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是从几朵金花屡屡和家中通密信的行为,可见她们更想要和家族站在一起,若是寻常人家,这样子的行为无可厚非,但是偏四爷是皇子,他不能接受他的妾室只是利用他求得荣耀。
而那位没了孩子不久的王格格,虽然看起来无所事事的样子,其实也曾经几次算计尔芙,若不是大嬷嬷防备的紧,怕是尔芙早就已经变成一堆枯骨了。
“她们真是对得起爷!”四爷翻看着张保送礼的册子,脸色早就黑得如锅底一般,一把打掉了之前李氏送来的寿礼——一方雕节节攀升的端砚,厉声喝道。
苏培盛缩了缩脑袋,这会儿工夫他即便是想要上前显示忠心,他也不愿意那自己个儿的小命开玩笑。
“原本爷以为她们即便不是各个都是好的,但是大部分也都是不错的,即便做事上有些小偏差,也总是给她们找各种各样的说法开脱,可是如今开来,倒是爷并没有看清楚这些人了。
若不是爷这次下了狠心,怕是早晚被她们算计的爷连个孩子都没有了。”四爷膝下子嗣单薄,但是顺利有孕、生产的不少,可是能长大的却很少,原本他以为是他做事太过严苛,老天爷降下惩罚,如今看来,却是这些女人们相互间的算计。
他多宠李氏几日,李氏的第一个儿子就没了,三阿哥弘昀也因为胎里不足,整日是三天两头的闹病,原本他一直以为是李氏身子不好,又不按照太医的吩咐喝安胎药,这才弄得三个孩子都有些不好,如今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了;他多宠宋庶福晋几天,宋庶福晋的第一个女儿就没了,如今连三格格宜尔哈也被人下了药,虽说还不太起眼,但是却是要命的东西。
而大阿哥如今在宫里读书,又种过痘,可以说是他心目中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因为有乌拉那拉氏照顾着,倒是还算平安。
如此看来,除了乌拉那拉氏生养下的唯一一个嫡子,其他几个孩子都有些不好,即便是没有证据指明这些事情都是乌拉那拉氏做的,但是事实结果也是背不了人的,再加上之前无缘无故各种犯错消失的格格,四爷的愤怒值早就破表了。
“张保,把这些东西整理好,爷要进宫求额娘和皇阿玛做主!”四爷一想到他那些可能存在、可能健康的孩子,这心里就一阵阵的泛酸,自顾自的起身走到了屏风后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的厉声说道。
苏培盛缩的更靠后了,连要伺候四爷更换进宫的大衣裳都忘记了,引得张保对其连连翻白眼。
“主子爷,您想要进宫替过世的小阿哥、小格格们求公道不错,但是您想想嫡福晋,那可是皇上亲自挑选出来的,更是曾当着宗妇的面夸赞过的,您若是闹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不是让皇上自抽嘴巴么?”张保却做不到苏培盛那般的明哲保身,他强顶着四爷那喷火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说道。
四爷被说得一愣,他不是个不明白的人,相反他很明白,但是因为此时的他,便好像康熙十几年时的康熙一般,子嗣太少,他对于每个孩子都是看中的,不管是嫡是庶。
“他们都是皇阿玛的孙子、孙女,难不成还比不上皇阿玛的脸面么?”四爷说着就已经放下了拿在手里的尖尖帽,浑身散发着颓废的味道,眼角赤红的看着张保。
四爷不愿意在这些人跟前露出软弱的样子,但是他却真的很心疼,想着大格格刚刚出世,那是他第一次当阿玛,他看着躺在红色襁褓中的皱巴巴小娃娃,却真的感觉到了血脉相连,甚至他觉得那个总是哭哭哭的坏小孩,每次瞧见他都会给他一个笑脸。
当他第一次抱起软乎乎、肉嘟嘟的弘昐,他觉得那小东西就好似没有骨头一般,他生怕再用一点点力气就会伤到他,他僵着腰背,整个人就好像在走钢丝一般,只是一刻钟的工夫,他就已经满身大汗,又怕熏坏了小东西,忙将小东西放在了李氏身旁。
至今,他仍忘不了那个感觉,那个手感……可是这一切都被这些女人毁了,他如此能甘心,但是他这个阿玛却做不到为他们报仇,他觉得他失败到了极点。
“算了……”四爷幽幽的叹气道,“张保,你将这些东西整理整理,让人送给额娘看看,让她好好敲打敲打乌拉那拉氏吧,另外府里那些个曾经对爷子嗣动过手的女人,你找个体面的法子,送她们上路吧!”
说完话,四爷就已经将身上绣蟒纹的大衣裳从身上扯了下来,团成团的丢在了地上,扯过了旁边的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披上紫貂皮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