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吻了吻小丫鬟艳红如血的朱唇,这才一掀被子站起了身子,随手打开了角落里的衣柜,翻出了一件熨烫平整的细棉布袍子丢到了小丫鬟身上,示意她掩盖好她玲珑的身子,朗声唤进了小太监们备水,又吩咐王以诚挑两个合适的宫女过来伺候着。
小太监如梭地进了内室。一桶桶地热水哗哗被倒进了镶了鎏金雕花箍子的浴桶。又将一扇足有三米多宽的娟纱屏风立在了内室里,这才垂首退出了内室。
“你先洗洗,爷出去一趟!”前院书房是除了乌拉那拉氏都没有其他女性能进入的地方。自然也没有预备那些女人穿的衣物,所以四爷担心小丫鬟会尴尬,不待小丫鬟开口就率先提了出来。
小丫鬟隔着盈盈水汽,微微点头。一直到四爷缓步走出了内室的碧纱橱,这才伸着懒腰坐起了身子。又裹着身上暗蓝色的贡缎被子,一步一挪地蹭到了浴桶旁边。
略有些发烫的浴汤里飘着片片梅花,与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相吻合,可见是四爷特地安排的。小丫鬟将身子都没在了水下,玉手微微撩拨着水上飘着的花瓣,整个人露出了一抹哀色。
她叫婉儿。
她一直希望能过些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老天似是玩她一般的将她一次次推进漩涡之中。
从被生父卖进楼子里的粗使丫头,到被**逼着接客的可怜姑娘。再到戏台上卖嗓的下九流戏子……原想着就这样努力个几年,攒下一笔银子就去个没人识得她的地方过上隐居的生活,却不想遇到了自私的姐妹——翠姐姐。
她现在叫荿儿,取自草木旺盛的意思,按照翠姐姐主子的话说,是希望她能一直在府里好好的活下去,别成了园子里那些花开不过百日的娇花,也是让她明白她不过就是个攀附着旁人而活的藤蔓,不要忘记了谨守本分,一朝得势就猖狂得忘了提携她的恩人。
对此,她真是恨不得几下挠花了翠姐姐主子那张脸!
将她从好好的戏台上拉入这样子的漩涡里,还好意思自称恩人,便是最低贱的人都比那个她还不曾见过的主子高尚几分吧!
只是事到如今,她却无力反抗,只能就这么任由着被人操控着过日子了。
想到这里,婉儿又是一叹。
这些日子里,翠姐姐已经将府里的事情和她说了个大概其。
福晋乌拉那拉氏身子不好,早已经不再侍奉四爷,不仅有着四爷对正妻的几分尊重,更有嫡长子绕膝和府中中馈大权在握,所以是府里最不能得罪的人。
其次就是住在西小院里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出身贵胄不算,更是已经有两子两女在身侧,很是得四爷看重,便是乌拉那拉氏也有意拉拢着,算是府里第二位的女人了。
至于东小院的侧福晋李氏,翠姐姐就简单地说了几句。
不过婉儿还是聪明的猜到了那人就是她所谓的主子,想来该是个阴险,却又有几分盘算的女人,但是却绝对算不得是个聪明人,若是聪明就不该引了她这样个外人来分宠。
毕竟她是从心里恨着这个毁了她可能会过上的平淡生活的女人,所以若是她不得势便罢,不然定会将李氏整治得死死的,让她后悔她当日的选择。
只是婉儿并不知道,翠兰是个聪明的人。
她之所以故意弱化李氏在府里的影响,便是为了让婉儿明白她背后的主子是哪位,让她能有机会趁着她们狗咬狗的机会离开这个漩涡,带着已经得到的大笔银子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至于府里的三个格格……
按照翠姐姐所说的话来看,数还未有子嗣的董鄂氏最为不好对付,其他两个或是自以为聪明,或是太过跋扈,并不是很得四爷的心思,便是昔日有几分情分,也早就被她们作得半点不剩了。
婉儿这一出神就是大半个时辰,原本还滚烫的浴汤早已经有些凉了,才一回神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生怕着凉坏了计划的她忙慌张地从浴桶里爬了出来,裹上了那件对她来说太过肥大的男子袍子,披散着头发趴在窗边的罗汉床上,包着那条柔软、轻巧,却极为温暖的贡缎被子望着浴桶发愣。
“来人,赶紧把这家伙式都收拾了出去!”
四爷一进门就看见如乖猫似的缩成一团的小丫鬟荿儿,朗声唤进了在廊下伺候的小太监们收拾东西,随手将几身针线上新制的好衣裳递到了她的身前,“一时间来不及叫了绣娘过来两身,爷估量着这几件衣裳应该合你穿,你试试吧!”
说着话的工夫,小太监已经将满是凉水的浴桶挪到了外头,又将渐渐要熄灭的炭炉换了新的,让已经有些凉意的内室里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荿儿微微点了点头,害羞地垂着头绕到了屏风的另一头去换衣裳。
不得不说,四爷的眼光很好,看似随手拿来的几件袍子穿在她的身上都好像是为她剪裁的一般合身,一朵朵绵延开着的芙蓉花似是真花一般的点缀在袍摆之间,几只穿梭在花丛中的彩蝶勾勒着金线,随着她的走动,似是翩翩欲飞一般活了过来。
只是她的满意和欢喜,若是被尔芙看过来,一定会气得跳脚骂娘,这身淡粉色滚大红边的芙蓉满园云锦绣袍,正是她为了要参加宫宴吩咐针线上赶制出来的好东西,从图样、到颜色都是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