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就好吧!”四爷很是不能理解尔芙的欣赏眼光,但是也没多纠结,扭头看了眼琉璃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轻声说道。
……
那边,苏培盛已经一路小跑地闯进了陈福的房间。
陈福作为四爷身边得脸的太监,虽然在外人跟前露脸的机会不多,但是在府里的地位,比之苏培盛只高不低。
一贯成日跟在四爷身边的苏培盛。对陈福和张保的态度,那更是比对上自己个儿亲爹还要更恭敬几分,因为他苏培盛十分明白一点,四爷可以没有他苏培盛。但是绝对不能轻易离了这两位。
同为太监,他更了解他们这些个儿不正常的男人的小心眼。
你看你恭敬着他们,他们未必会善待你几分,但是你敢给他摆个脸色和露出什么不屑的小眼神,那你绝对是把他们得罪到了骨子里。要是他们不得势还好,那要是一旦得势,绝壁会把你折腾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苏培盛和张保、陈福等人打交道的时候,那叫一个恭敬。
他今个儿这么贸贸然地不敲门、不让人通禀就闯进陈福的房间,那绝对是四爷开府以来的第一次。
“苏培盛,你说你也是咱们主子跟前的老人了,这怎么就这么不稳重呢?”陈福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快,虽然没有疾言厉色的呵斥,但还是不冷不淡的嘟囔了一句。同时一抬手打发了他怀里衣衫不整的小宫女。
小宫女小脸羞红地退出了房间,脚步不慢不快,似是刚刚只是进去奉茶一般平常,并没有被苏培盛撞破好事的窘迫,一直到将大敞四开的房门关好,这才飞快地睃了眼左右,见旁边无人瞧着,才伸手飞快地拢好了衣襟,一脸逃出生天的长舒了口气,小跑地往远处跑去。
“陈公公。您就别怪我不稳重了,实在是主子那边吩咐的差事要紧。”苏培盛尴尬地虚抹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将鼓鼓囊囊的怀里掏出了纸包,半弓着身子送到陈福眼前。很是恭敬的说道,“您也知道今个儿这日子让胡太医进府不方便,主子让我拿着这个来,让您给看看。”说着就退到了一旁,等着陈福打开药包检查。
陈福,四爷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可怜小太监。
之所以能成为四爷最信任的太监之一。除了他能为四爷慷慨赴死的忠心,还有他的一身功夫和易容秘术,但是他最本事的却不是这两样,而是医术。
他这医术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甚至连苏培盛、张保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的,但是却并不比太医院里的任何太医差,便是连专门负责康熙老爷子脉案的两个御医,都未必比得上他,只是却从未在人前显露过。
能得到他陈福诊治的人,到目前为止就只有四爷一人。
这还是四爷第一次让他替瓜尔佳侧福晋检查药渣。
因为并没有亲眼看见四爷脸色剧变的样子,便是苏培盛说得夸张,陈福仍然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苏培盛向来是这么个有一分说十分的性子。
陈福就着铜盆里的温水洗了洗水,重新回到圆桌旁坐定,随手打开药包,不经意地翻看着。
不过就是寻常治风寒的药罢了,只看了两眼,陈福就将药包略微拢了拢,推回到了苏培盛眼前,语气不疾不徐地说道:“没什么了不得的,你下次能不能不拿这么小的事情来折腾咱家了。”
“不是的,您再给瞧瞧吧!”苏培盛哪敢接过药包,忙又退回到陈福眼前,同时还从袖管里取出了个荷包,送到了陈福眼前,低声说道,“实在是主子的脸色太吓人了,好像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说完,苏培盛见陈福看也不看那装满了银锞子的荷包,只冷冷的盯着他看,心里头七上八下地搓着手赔笑,又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块看起来玉质不错的手把件,送到了陈福眼前。
陈福这才恹恹的收了,重新将药包打开,细细翻看起来。
这一看,将他吓得不轻,很快就收敛起了满脸的不耐烦,又是闻、又是尝的,把巴掌大的药包翻了个底朝天,折腾了一盏茶的工夫,才沉着脸让苏培盛取过窗边长几上摆着的笔墨,提笔写下了数十个看不明白什么意思的数字组合,吹干,仔细叠好,交到了苏培盛手里。
“抓紧回去吧,一会儿咱家过去送药。”说完,陈福就起身推着还愣神的苏培盛往外走去。
苏培盛摸不着头脑地挣扎着,紧把着门柱不撒手,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这话还没说出来,便被陈福说出的一句话吓得收回了手,一溜烟地往外跑去。
打发了苏培盛,陈福重新回到屋子里,仿佛做贼般地栓好了门,将窗纱、帷幔一一撂下,仔细遮好,又贴着窗缝看了会儿外面的动静,见一直没有人往他这边走动,这才动作麻利地钻到了床底下。
陈福在床底下翻了个身,一双手在床板上摸索了片刻,只听“吧嗒”一声,原本严丝合缝的床板上,露出了一个不足一尺长宽的暗格,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芒,盯着暗格里几个不起眼的小瓷瓶看了一会儿,才拿起了一个灰扑扑的小瓷瓶。
这小瓷瓶看上去灰扑扑的,怕是丢在外面都没人会捡起来看看,但是陈福拿在手里,却好像拿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一般,一脸r疼地拔出了瓶嘴上塞着的红布团,倒出了两颗如黄豆大小的褐色药丸,猛地丢进了嘴里,微微一仰头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