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也睡不着,反倒更难受。”乌拉那拉氏也个儿的起色很差,却也不想躺在床上那方好似被隔绝在外的小天地上,想着看看眼前花样的宫女们,感受着这抹人气,所以不等琦珍说完就无力的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往外间走去。
琦珍见劝不动乌拉那拉氏,便也不再多话了,一边伺候着,一边说着府里头的各类琐碎事情,免得乌拉那拉氏闲下来,便要胡思乱想的费心神。
乌拉那拉氏虽然琦珍是为了个儿好,但是她这会儿脑子疼得就好似有人用锯子锯似的,哪里有闲心听琦珍说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忙摆了摆手,打断了琦珍的话,“我想要清静清静,你先出去候着吧,估摸着时辰,在老福晋前叫我就是了!”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同时伸手扯了扯腿上搭着的薄被,将腿伸到了茶桌下头,浑身放松的平躺下来,默诵着佛经,以求心静如水。
只是显然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并不能改善她这会儿乱糟糟的思绪,那块血染的帕子就如同放电影似的在她脑海中徘徊不去,陆嬷嬷那张熟悉的脸孔,更是七孔流血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帘中……
嗐!
左右也是睡不着的乌拉那拉氏,闭着眼睛长叹一声,又一次的坐了起来,望着窗外雾色缭绕的宁静院落,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一直到觉罗氏进了府门,琦珍这才在外轻轻的唤醒了她。
“主子,老福晋已经进府了!”琦珍小小声的提醒着,似是生怕坏了乌拉那拉氏的好眠一般,却没想到乌拉那拉氏已经僵坐了一个多时辰了。
昨个儿,乌拉那拉氏让人请觉罗氏过府见面,觉罗氏就乌拉那拉氏是有急事找她,所以她也没有多让乌拉那拉氏等,一大早就命人备好了马车,不等早起的晨雾散了,她就已经来到了四爷府外。
“快快扶我接老福晋!”
打从嫁入皇家,虽说不是与家人在没有见面的机会,却也是一年见不上几次,加之乌拉那拉氏为人母多年,越发明白母亲思念孩子的那种急迫心情,也越发惦念她在家中的额娘,尤其是自打她阿玛过世以后,她既欢喜额娘总算是熬出来了,不需要在和阿玛那些小妾斗来斗去的没个盼头,也为额娘才不过这个年纪就守寡心疼,总之是心情复杂得紧。
这会儿,她听说觉罗氏这么早就进了府,乌拉那拉氏想着额娘对她如此关心,一想要和觉罗氏商量事的心情,倒是不如她想见额娘的心思急切了,忙吩咐人预备好软轿,连衣裳都顾不上换一件就这样顶着有些乱的发髻往花厅赶去,也亏得琦珍能干,居然就这样半跪在软轿中,翼翼地替乌拉那拉氏整理好了发髻,又替她抚平了身上的褶皱,这才免得乌拉那拉氏狼狈丢脸。
二院的花厅中,觉罗氏穿着一袭暗褐色金丝绣寿字纹旗装,发梳圆髻燕尾,头戴簪花攒珠钿子,正捧着一碗热茶,眼巴巴的望着厅堂门口的方向,一见乌拉那拉氏进来,连她手边放着的黄花梨木拐棍都顾不上拿了就快步来到了乌拉那拉氏的跟前,上下打量着,满是心疼的问道才几日不见,你就瘦了这么多,可是府里头有人给你添麻烦了!”
“额娘!”额娘的关切让乌拉那拉氏湿了眼眶,可是素来刚强的乌拉那拉氏,硬是将眼泪憋了,笑着摇了摇头道,“蓝沁一切都好就是有些想念额娘了,额娘,咱们还是先回我的院子里,再好好吧。”说完,她就支使着琦珍拿上了觉罗氏的拐棍,拉着觉罗氏的手往外走去,同坐着软轿,一路往正院去了。
而此时正院那边,容貌尽毁的陆嬷嬷,居然不就混了进来,拎着一条瘸腿跟着几个花房伺候的宫婢正在廊下布置盆景,时不时的拿着花铲松松土,看起来很是繁忙的样子,一直在房间里监督着小宫女准备热茶、点心的福嬷嬷,并没有这一幕。
“当真是多亏了付了!
乌拉那拉氏,你命人灭我满门,我就要你看着你额娘死在你眼前儿……”陆嬷嬷埋下最后一颗殷红色的药丸子,望着上房中忙碌着的福嬷嬷背影,阴阴地咧嘴笑了,低头掩去了眼底的恶意,自语了一句,说完就随着一众花房当差的宫女离开了正院。
就在陆嬷嬷离开不久,乌拉那拉氏就扶着觉罗氏回到了院子里,她将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包括她最信任的福嬷嬷和几大宫女,并佛堂中很少出来的两个小宫女,这才只端着热茶,与觉罗氏一块进了内室。
“你突然让人传信给额娘,可是府里出了乱子!”觉罗氏微微抿了口茶,看着茶碗中的桂圆、红枣等物,嘴角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心疼地抚着乌拉那拉氏的发鬓,柔声问道。
“额娘,您的这么早,怕是还没有用过吃食吧,不如先吃些再说吧!”乌拉那拉氏看着额娘眼角的皱纹和渐多的白发,实在是不想将这种陈年旧事又拿出来说,暗自后悔着昨个儿有些莽撞的行为,转移话题的笑着说道。
“还是先说事,你的性子,额娘了解。
若是没有了不得的事情,你绝对不会让人请额娘的,既然额娘都来了,你要是不将事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