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非后一脚追了上去,拉住唐欣然,面色清冷眸底幽暗,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早已被雨水打刷得凌乱不堪,在昏暗的路灯下看起来十分狼狈。
唐欣然忍耐到了极限,到这个时候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转过头,甚至嘴角带笑,是那种轻蔑到了极点的讽笑。慢慢抬起冰冷的左手,抚上那英俊酷冷的面容,这张线条乖张的脸跟印象中那白皙清澈的容貌格格不入,却又有种无法言明的神似,特别是那种霸道到骨子里的执拗,真的是一分都没有变。
其实现在想起来,当时也确实是她太大意了,才会把这只披着人皮的qín_shòu当成是小白兔。如果他真如她所想的那般纯白,又怎么会什么抢着做到最好?成绩在年级的排名永远都是第一个,远远抛开第二名五十多个百分点,永远都以一种睥睨的姿态高居榜首;无论是什么比赛,只要有他参加,那场上所有的欢呼,都是由他点燃;甚至于连班中的职务都要握于手心,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能让别人俯首帖耳毕恭毕敬……那时候的他,已然是什么都握于手心,所以在他的眼里,当时的自己根本就是一个白痴蠢货吧?
冰凉的触感贴在肌肤上,有一种久违的战栗在心中打转,秦钰非眸色微微一变,看向唐欣然的目光中竟不由自主升起了几分迷离:“姐姐……”
唐欣然闻言一怔,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越来越猖獗残酷。
指尖的力道慢慢加重,唐欣然踮起脚尖,柔软而冰冷的唇瓣慢慢贴上了同样冰冷的双唇上,唐欣然睁着眼睛,看着那片幽暗的眼底蓦然放大的瞳孔,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快感,一种让人窒息的快感。
秦钰非忽然抬起手紧紧抓住唐欣然的手臂,黑眸中强烈地遏制着一股怒气,以及一抹难以察觉的伤痛。
唐欣然的心脏狂乱地跳动了起来,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悲伤缓缓蔓延开来……
那一刻,她竟然有些心痛,却不是为了自己。
一整个晚上,唐欣然都心不在焉,就连应邀同粉丝合照的时候,都笑得很勉强。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如果不是熟悉她的人,很难从她那无懈可击的笑容中挑出一粒骨头,但是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她从一进场,整个人的状态就不是很对劲。连糖糖宝贝都忍不住发问:“妈咪你怎么了?别笑得这么假啦,会面瘫的。”
意外的,唐欣然没有敲他脑袋,却是紧紧地抱了抱糖糖宝贝,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妖娆的唇印,搞得糖糖宝贝一脸莫名其妙:“妈咪,你不要吓糖糖宝贝啊……你是不是被妖怪附身了?”
唐欣然无奈的勾了勾嘴角:“没有啊,妈咪只是有些累了。过两天,妈咪要去外面走一趟,你跟着白静姐姐回到舅公那边,要乖一点,别乱捣蛋哈。”
宝贝脸都变白了,连伪装都用不着,直接苦着嗓子忧虑不已:“妈咪不要再吓糖糖宝贝了……为什么妈咪的话听起来好像要死了一样……糖糖宝贝怕怕……”
唐欣然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了握右手手腕,轻轻碰上去还有点疼,那时候几乎要被秦钰非捏断。
忽然,后颈察觉到一阵灼热,唐欣然立刻扭过头,瞬间对上了楼台上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仿佛鹰隼般盯着她,带着莫名的寒意与禁锢。
敛眉垂首,唐欣然转过头,嘴角缓缓绽开一丝笑意。
糖糖宝贝看得差点呆住:“妈咪……你不要这么笑……好可怕。”
终于,费了不少精力,宫尹曜发现了秦钰非的踪迹,同时也瞬间明白了他来此的目的。然而,他还是来迟了一步,等他找到糖糖宝贝几人的时候,唐欣然已经失踪两天了。
没有人知道唐欣然去了哪里,除了烟火和宫尹曜,但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而且唐欣然走的时候还交代过,在她消失的三个月中,不要去找她。就算知道她在哪里,也不要用任何方式去打听她的消息……
这件事听起来很古怪,宫尹曜对那日在机场看到唐茗悠和秦钰非在一起也十分耿耿于怀。唐欣然跟秦钰非积怨很深,对他从来都是水火不容的态度,为什么现在会突然间跟他走,而且还似乎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
古色古香的日式木屋内,穿着和服的女人微微弓着身,恭敬地带着唐欣然穿过挂满了风铃的排屋,绕过梅花满园馨香的天井,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大屋子前。侍者低了低头:“秦先生在里面。”
唐欣然握了握拳头,微微一笑:“好,谢谢。”
“嗤啦。”指尖刚触到纸拉门,唐欣然还没用力,两边的门板便自动地缓缓打开,暖气迎面扑来,带着一股不浓不淡的烟草气味。唐欣然抬眸,入眼便是一大片雪白的毛绒地毯,柔软温暖,没有丝毫的杂质,光是看着就很享受。唐欣然冷冷一笑,几年不见,他倒变得如此养尊处优了起来,跟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也还有些相似,只不过。他们的地位明显互换了。
绕过山水屏风,唐欣然一抬眼,便看见秦钰非嘴角微微勾起,裹着一身裘皮大衣靠在墙壁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根黑色的香烟,烟尾轻飘飘地扬起一条细小的白线,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如果不是认识的人,唐欣然还以为这里头候着的是一个极品郎君,他这种样貌,不去郎君街坐台真是太可惜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唐欣然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