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直播
正式开学。
帅哥李杰瑞,蹬着滑板,轻巧穿行在校园大道,梧桐树林荫。
夏末阳光,过滤成细碎而闪亮的金粉。
这拉风的感觉,就叫作青春。
李杰瑞的青春,随着新生报到和军训的彻底结束,重新变得光彩照人,因为他和那个名叫张汤木的人,并没有分在同一间宿舍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作痛快!
斜背的挎包一角,露出《人体解剖学》封面的蓝白色字样。
他如一支灵动的小舟,冲去食堂,抢饭吃。
张汤木正向李杰瑞的宿舍走去。
张汤木有点担心。
“情况怎么样?”张汤木问薛小谷。
辅导员办公室,薛小谷道:“可能要休学一年。”
“这么严重?”张汤木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些动容。
“是呀。”薛小谷很认真、很认真点头,“看来传说……是真的……”
宿舍无名。
这不是一个大侠的名字,而是,一间没有门牌号码的宿舍。
这间标准四人宿舍房,是一间尾房。
曾几何时,人人都爱它。
它的侧墙,比别的房间都厚;
它的光照,比别的房间都足;
它的阳台,比别的房间大一圈,还外加一个转角;
它的视野,有山,有湖,有茂林,有蓝天,绝没有对面宿舍楼捅过来的大裤衩……
它有许多许多的好处,可它、它tm是一间尾房啊!
“尾房”两个字,饱含了多少光怪陆离、血腥恐怖的都市传说……夜半敲门的女鬼、嵌入水泥墙的尸体、莫名开启的水龙头……
薛小谷拍案而起:“都说这间宿舍,命不硬,住不进去!住进去,也不能长久!”
全科医学一班某某,男性,18周岁,入住第一天,晾衣服的时候,欲从洗手间向阳台穿堂而过。行至中途,半道崩殂,在宿舍中央,横着摔了一个响亮的大马趴。当时四下无人、举目无亲,只因他报到很早,可以说是这第七层楼上的第一人。投地后,更就动弹不得,嘶声喊了半个多小时,才被宿舍大爷及时发现,拖去照了ct片子,左腿骨折。
以上病人挣扎口述,宿管大爷从旁佐证。
“上一届学生里,是不是有一个从床上滚下来,磕破脑袋的?”
“上上届还有一个私自煮面,烫伤耳朵的?”
“我记得很早之前的一届,有学生将挂钩挂在柜子上,结果,开门时划伤了手臂,腋下扯出这么长一大条口子?!”
“是哎!我们小朱老师看见,直接瘫到地上去了!”
“哎呀!是啊,是啊!我还记得那个血哦,啧啧啧!……”
“……”
老中青三代辅导员,群情激奋,讨论着,比划着。
如今,小朱老师早变成老朱老师。
这个宿舍,也在岁月浮沉中,遗失本来的面目。
已没有人记得那串短短的门牌号码,人们只记得“宿舍无名”。
宿舍无名。
杀人不眨眼。
薛小谷师范研究生毕业没多久,今年刚带学生。
听了这么多实捶,他热汗直冒,捻起新生名单,一边详查,一边道:“……床铺都是电脑随机分配的,改也不好改……我先来看看都是谁……”
“不用,我知道。”
张汤木却已大步出门。
薛小谷没有注意到张汤木的离开。
他兀自捧着翻乱的纸页,喃喃喟道:“竟是……一个比一个命硬!……”
张汤木站在李杰瑞的宿舍门口,对着秃噜噜的门板,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堂堂医科大学,怎么能信这些?
科学呢?!信仰呢?!胆魄呢?!李杰瑞呢?!
张汤木推开虚掩的房门,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女人。
张汤木:“……”
这个女人,有猫的耳朵,和猫的尾巴。
还穿着一套女仆装?!
棕发披肩,r-u白色过膝丝袜……
清纯可爱得紧……
张汤木:“郁河?!”
打量良久才认出来的。
这名叫作郁河的少女,啊不,少年,嘘声道:“班长,我在直播呀!你快把门关上!……”
张汤木返身,轻推上门,发觉自己正在长长舒着一口气。
呼,还以为是李杰瑞的女朋友……
“门,锁不上?”张汤木随手抚平衬衫前襟,像抚平受到的惊吓,重新严肃道。
“我怎么知道呀?”郁河委屈着说,“不但锁坏了,我到的时候,门牌也丢了,宿管说什么,都是新装的东西,吧啦吧啦,要我赶紧找……我上哪儿找个小牌子去?……”
果然是“宿舍无名”……
莫非马上又要杀人不眨眼了吗?
磨损过度的滑板,立在书桌边上,张汤木认出,那定是李杰瑞的床铺。
“矮油,你们不要这样嘛……”郁河眨眨杏眸,睫毛膏翘立,眼稍是微微向下的,对张汤木嗲道,“班长,他们都说你是我蓝盆友!——嘻嘻!”
张汤木捋了捋长发,走到郁河桌前,探身望了一眼摄像头。
郁河的直播间就爆炸了。
弹幕犹如洪水一样迸流。
【雨河河河河河,你骗人的吧!你根本不是大学生!你被总裁包养了吧!】
【美男,你多高?】
【美男,你多大?】
【美人,求交往】
【雨河……你变了……你都背着我们做了什么……】
【美人,求交往嗷嗷嗷嗷!